“我还是拨草吧。”林海涛看着上次拨了一些,现在又长满了,便低下身子拨草。
黄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成呢?你可是贵客,我妈一直在夸你懂事,勤快,我就是懒,周末放学回家,也不想干活,我想好好读书,争取考取师范,做一个真正的教师,不要象我妈那样,比牛还累,比猪不如。”
“有志气!”林海涛伸出了大拇指,突然想到李敏如果读书就好了,要说李敏家条件也不差,就是父母认死理,不肯让女孩读书,黄梅家虽然艰苦,但母亲是民办老师,就愿意让女儿读书,这就是知识不同,观念不同呀!
林海涛暗自叹了口气,黄梅看在眼里,问道:“林海涛,你叹什么气啦?”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林海涛一时间没有想到好的托词,便岔开道,“刚才我已经问你两点了,现在是第三点,黄梅,人家读书姑娘都是短发,只有在家的姑娘才留长辫子,你怎么也留呀?”
林海涛的想法是,这辫子确实好,但在教室毕竟和其他女生格格不入。
“我学小芳。”黄梅脱口而出。
“小芳是谁?”林海涛不懂。
“我们村的。”黄梅俏皮地说。
“你们村?我怎么没听说过?”林海涛想了想,想不出发那村有这个名字,随之也暗自笑了,这发那村一千多人,自己能够认识几个姑娘,不过他想黄梅说的她们村,其实也就是她们寨子,发那小学所在的发那一组,林海涛倒是那家有什么人基本都清楚的。
黄梅“噗哧”一笑,“别说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还学什么?”
“因为她长得很美呀。”黄梅说着便放开喉咙唱了起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
黄梅倚着一棵桃树,声情并茂,唱得很好,很投入,连那只小猫也在树上眯着眼睛,似乎沉醉了,当她唱到“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时,一阵彩霞掠上她的双颊,林海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歌曲,之前学校教的都是《东方红》、《没有那个党就没有那个国》、《王二小》、《泥娃娃》之类,象这种很流畅、朗朗上口、易学易记的歌曲还是第一次听到,林海涛听了一遍,当黄梅唱第二遍,他就跟着唱了,再次唱到那句“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时,两个人相视一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却油然面生。
“这是什么歌曲,你在哪儿学来的?”林海涛问,“怎么我们音乐书上没有呢?就连许老师也没唱过。”
“这叫流行歌曲,是从城里传下来的,刚刚传到我们红旗中学,至于你们发那小学嘛,可能还要一段时间。”黄梅表现出一种读初中的优越感,“这就是乡镇和村寨的区别。”
切,不就是读了个初中吗?难道进了乡中学就不是农村人了?林海涛嗤之以鼻,但这歌很新鲜,很动听,倒不是可否认的,林海涛想着自己除了唱音乐书上的老哥、红歌和那些儿童歌曲,就是放学后唱山歌了,看来确实是孤陋寡唱了。
表面装作不屑,心里不服不行,林海涛想怎么着才能把黄梅的优越感打压下去,便问:“这首歌就是一个爱情故事,你知道吗?”
“这个,我倒没想过。”黄梅一怔,没想到林海涛竟然问了个这么问题,一时间倒哑然了,想想有些不服气,反问道:“难道你知道吗?”
“当然!”林海涛大言不惭地说,接着问,“你知道这首歌是谁唱的吗?”
“李春波。”黄梅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对!其实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村。”林海涛肯定地说。“李春波、小芳他们和我爹妈都认识。”
“林海涛,真是好好笑哟,你再扯近点,说你就是那个李春波嘛。”黄梅发觉自己上当了,这男孩儿原来是套自己的话,不禁讥讽道:“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李春波呢?”
“别打岔,我是正经的。”林海涛把已经扯的草堆好,搓了搓手,象回忆什么的,慢慢地讲述起来:“那是一九七七年的时候,我们村迎来了最后一批知青,三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其中一个就是李春波……”
“知青是什么?”黄梅打岔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知青嘛,就是知识青年的意思,是响应毛zhu席号照,扎根农村,向我们农民伯伯学习的,当然顺便也教我们农民学点字。”林海涛洋洋得意地说,现在他终于体会到自己的优越感了,其实这些都是他父亲林源泉说的,看着黄梅张大着嘴巴,林海涛便天马行空地扯了起来,说李春波认识了他们寨子上最漂亮的姑娘小芳,两人恋爱了,正当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知青返城的政策下来了,两人依依不舍地分手了。李春波走后,小芳才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