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瞬息之间,两人指来爪往地疾拼数招,水千尺指法精妙,虫小蝶应变奇速,居然平分秋色。这番拼斗虽然臂膀不动,瞧上去飘逸轻灵如蛱蝶穿花,其实一寸短一寸险,比之寻常比武更增了几分凶险。南宫蕊武功虽弱,眼界却高,看到惊心动魄之处,忍不住频频娇呼出声。
再拼几招,虫小蝶眼见水千尺手指凌空虚点,犹如挥笔作书,想起那巨岩之上隐含剑气的“醉月”二字,心中一动,笑道:“化笔法作点穴指法,原也不足为奇!”蓦地挥指戮戮戳戳点点,哈哈大笑,“骏马狂驰,倏忽千里,你且看我这套独创笔意!”竟使出古剑盟中钟离折戟使过的“剑指”。
水千尺听他一语中的,心头微凛,又见虫小蝶的指法纵逸豪放,心底震惊非凡:“天下竟有这等精妙卓绝的指法!”其实虫小蝶于这“剑指”从未精研,只是看钟离折戟施展过几次,略知皮毛。但这指法却是钟离折戟苦参多年剑法所悟,端的气韵横生,跌宕多姿。偏偏水千尺也是此道中人,看得两眼,便觉这“剑指”中气象奇高,猛地一咬牙,挥指硬撞过去。
两人铁指砰然相交,激荡的指风如惊涛拍岸,抽打在那团篝火上,登时火光全熄。虫小蝶只觉一股刚猛的劲气直撞过来,浑身如被烈火烘了一下,飞身跃起,喝道:“钟离老盟主是你何人?”水千尺也挺身而起,月光之下一脸冷肃,怒目道:“同门师兄弟,我是老大,他是老二,你说他是我何人?”
“水千尺竟是钟离老盟主的师兄。怎地我从未听钟离盟主说起过?”虫小蝶心头微愣,又见水千尺袍袖鼓风,猎猎作响。似要随时扑面抓来,当下凝神戒备。心下却想:“这水千尺的武功比之钟离老盟主只稍逊半筹,但气度胸襟瞧来却差得远了,他若真以为我是个江湖奸佞,可是好生麻烦啊!只怕要纠缠不休了!”
忽听崖下响起一道笑声:“好风好景,好酒好月,却在此处打打杀杀!”笑声柔和,便似老友对坐般得柔和随意。处笑声初起时还不见人影,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一道高瘦的人影已陡然立在石桌之前,扬手便将那酒瓮举在手中。
水千尺和虫小蝶同时“咦”了一声,一起出手,四只手爪奇快如电地抓向那人双臂。那黑影呵呵低笑,虫、水二人陡觉指下一滑,恍似抓向水中的月亮,触手空空,无从着力。一愣之间,那人已高举酒瓮,悠然长吸了一口。赞道:“好酒啊,好酒!水先生,这便是你要送我的千年一醉吗?果然好酒!”
“哈哈。原来是大师啊!”虫小蝶这才瞧清了这人正是先前在江船上曾对坐多时的灰袍僧,心下又喜又奇:“这老和尚深藏不露,身手之奇,似已超越了武学一道,他到底是谁?”水千尺也拱手大笑:“老和尚,咱们早就约好见面,怎地你却行踪飘忽,一直隐而不见?”
“还不是为了这个小妮子啊!”灰袍僧望着南宫蕊微微一笑,“你自己出来乱跑。可是把你爷爷急得险些要命。我受他之托,已顺江找你多日了!”南宫蕊玉面泛红。撅起小嘴,上前施礼道:“蕊儿见过大玄老和尚!”
“大玄上人!”虫小蝶浑身一震。道,“大师便是那号称‘云修活佛’,在‘万佛门’之中德望最重的‘禅祖’大玄禅师?”灰袍僧笑道:“大玄大空,云修苦佛,无非是个破名相罢了,有何稀奇?老衲还要多谢你仗义援手,替我救下了故人之后啊!”
原来大玄上人素与南宫少阳交厚,近日探访老友,应老友之请,特地赶来寻救南宫蕊。他只知裘十三挟了南宫蕊躲到沧浪阁一类江匪的大船内,所以在大江之上,只寻惹眼的大江船下手。那日眼见沧浪阁纵船撞击,气势汹汹,大玄上人只当裘十三藏身其上,故而挥竿拨开两船之后,便纵上了江船寻找,待得知南宫蕊不在船上,再辗转换舟而上,便比虫小蝶等人慢了半日。
水千尺眼见大玄上人对虫小蝶甚是看重,踏上两步,喝道:“老和尚,难道你识得这小子?江湖中人都道,这小子奸佞狂妄,趾高气扬!据那花百漾说,岭南一村十户人家都是丧在他手!”大玄上人呵呵一笑,举首仰望明月,悠然道:“这个小子行事狂放不羁,招致妒忌陷害也是情有可原,不知你可有和凭证?”
“哼!”水千尺说着便拿出一封信,愤愤地递给了大玄上人。水千尺细细读罢,眉头微皱,忙问道:“此物从何而来。”水千尺怒视着虫小蝶,说道:“便在那十户人家灭门惨案的现场所得!想必也是这个贼小子在行凶时不慎掉落下来的!”
虫小蝶撇过头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原来正是那一封钟离老盟主在他临行地宫之前为他写的书信!不由急声说道:“这个信物原本在我之手,可是调查地宫迷案时,却被一个奇怪的白衣女子夺走了!”
“夺你的一封信?这封信不过是在交代你的地宫之行。又无多大价值,怎有人会无故夺它而去呢?”水千尺愈发地咄咄逼人。
“因为。。。”说到这里,虫小蝶心底猛然一震,暗道“那地宫龙图的秘密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泄露出去,我必定要亲自带回去交代给钟离老盟主才是!”
“哼!哑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