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从来都无新鲜事,“狐狸精”这三个字从来就比狗血电视剧还更富有戏剧性,作为“狐狸精”的女儿,言蔼霖一直也适应不了这样的身份。这病房到底是呆不了多久的了,言蔼霖直面着那中年妇人错愕的目光而退了出去。
私家医院的走廊里空空荡荡,这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医院,寻常人得了病常常连床位都没有,只能瘫在走廊上,言蔼霖踩着高跟鞋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孤独,愤怒充斥了她的整个胸膛,很多事,你以为不在意,不过是被隐藏了,就犹如言蔼霖对言家对言凯的恨意,这么多年来就犹如冰封一般埋在心底,以为不去触摸,也就那样沉没了,无声无息,可从小到大,她活得那样低调隐忍,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就像无时无刻都即将被言家人赶出来一般,赶出万盛集团,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切都是闹剧,从一出生就遭受嫌弃和那些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恶意,她能左右什么呢?是她的错?就因为她是女人?她仰了仰头,笑得无奈。
言凯与言世明双双住院,言世俊没过两天就回来了,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万盛的主事者,言蔼霖雨他结怨太深,又岂能再好好相处,言世俊回来一上任,自然就纠着那项目不放,他眼神阴鹫,在会议室,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森森白齿,一副笑面虎的样子,会议上自是把那项目的相关人骂了个面,他去了美国一趟,没怎么变,倒是皮肤变黑不少,想必是天天搂着国外美女在海外沙滩尽兴游玩吧。
“这么久没见,你也不和我叙叙旧,这就急着要走?”与会人员纷纷离席,言二少这番话没有主语,众人皆愣,知道说的不是自己,忙抽身离去,想必大家也是知道这言二少没有言大公子那么好说话吧,言蔼霖脚步顿了顿,也没搭理,言世俊一个眼神,就已经有人锁上了会议室的门,言蔼霖白他一眼,真是混子性格一丝一毫也不曾改变。
言蔼霖背对着他,言世俊来到她身前,手里轻佻地转着笔,他也没说话,只往后退了退,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穿职业装的女人,他一身西装革履,像是陷入了沉思,头微微低着,盯着言蔼霖那双高跟鞋,而后突然蹲了下来,仔细凝视着言蔼霖那双腿,言蔼霖被他看得恶心,不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自觉间手放进兜里,捏着那把小刀,以备那人再做出什么龌蹉的事来,言世俊倒没有再追上来,他犹如一个登徒子一般顺势坐在了地毯上,笑得无害,那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这么怕我你还怎么在这里能呆得下去?”
言蔼霖把手中的刀捏得更紧了些,是啊,这么怕他又怎么呆得下去,可这豪门深渊,自己又为什么非要呆下去呢?是不甘吧,终究是不甘,所有的所有都是名义上的亲人,纵然她亲人缘再凉薄,可这些人,这些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不该这样羞辱她!厌恶她!她未曾做错,血缘,她怎么能选择?她真的有言家的那份黑暗吧,就如此时此刻,她望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言世俊,想象着手里的刀片划过他的颈脖,鲜血顺着刀片流下来,流在地毯上,言世俊睁着死鱼眼痛苦地等着最后一口气掉下去,要是运气好,会不会顺带就把言凯气死过去了,那自己呢?自己会被警察带走吧,而后开始监狱的一生?最喜闻乐见的一定是媒体,这平淡的生活里多需要这样□□迭起,风云变化的谈资与素材,她想得入迷,无意间却晃过叶晨的脸,还有顾慕青的脸,顾慕青温柔地朝她摇头,只那一瞬,又消失了,是叶晨泪流满脸的脸,她在失声痛哭,就犹如那年冬天她来坟地里找到轻生的自己,她哭得那样哀恸,言蔼霖心里满满的酸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暗自惊道,自己在想什么呢?真的是疯了吧?居然想着要和言世俊这样的垃圾同归于尽!回言家?继承巨额财产,这就是她所要的?这还是她自己吗?她有些虚脱地撑着办公椅,这条命,是叶晨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自己就这样拿来挥霍?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她长舒一口气,愤怒迷乱了她整个人,对言家人对她的嫌弃,言凯对她的漠然,言世俊对她的侮辱,这一切,都差一点再次毁了她,她有些混乱,体力不支,一直都未曾意识到,相对对手来说,自己真的是太薄弱了,像言世俊这样有可能还会涉黑的人,她的命,被他们轻轻松松就可以拿走,悄无声息地就处理掉了,她唯一能与他们斗的,就是她的命了。她混乱着,挣扎着,那种无力感,那种厌倦感席卷了她,不知何时,言世俊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拉开座椅坐在言蔼霖身旁,见言蔼霖冷汗津津,一张脸惨白,不由地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太好笑了,自己这还没怎么她呢,她就被吓成这样了,胆子这么小,也不大像言家人,他突然凑近了些,拉过言蔼霖的手,“如果你一直觉得这里是狼窝,那你干嘛要自己进来呢?难不成你还如你那个蠢母亲一般想回言家?看我们父慈子孝?一年没见,你这心倒是野了,想着当言家三小姐了?”言世俊揪了揪言蔼霖的脸,言蔼霖心烦地从手里挥出刀片抵在言世俊的喉咙,“把你的手拿开。”
言世俊料是没想到她还能这样,身后的黑衣大汉作势要上来抢她的刀,“你,退出去。”言蔼霖微微用了力,抵在言世俊鄂下的刀锋利地戳了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