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儿身后跟着四人一起进入屋内,他们头上都带着斗笠,看不清样貌,当然君如亦也没有抬眼去看,傲儿远远就看见坐在正中那满头白发的君如亦,无声的叹口气走近唤道:“君小姐。”
君如亦淡淡扫了眼傲儿,微微颔首,低头继续梳理自己的白发,傲儿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君小姐近来可好?”
“十年如一日。”君如亦的声音轻轻地,好似那句话不是出自她嘴一般。
“我今天特意带了一件宝贝来,不知君小姐有没有兴趣买走?”傲儿含着笑说。
君如亦低笑出声,不看傲儿摇头道:“世间上的宝贝我想要什么,自己去抢就是,何必非要从你手上花银子买。”
“可我这宝贝天下独一无二,我敢保证君小姐一定看了喜欢。”
君如亦没心情再多说话,冷淡的说道:“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去下去喝茶吧!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告诉下人就是了。”
傲儿连忙开口道:“我千辛万苦带来的宝贝君小姐就不想看一眼?”
“宝贝?”君如亦自嘲的勾起嘴角,“我也一直在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可至今都没有找到,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喜欢的东西了。”
“君小姐既然在找,为何不看看我的宝贝?”傲儿笑的一脸灿烂道。
“什么好宝贝。你既然如此看重,那好我看看也无妨。”
傲儿看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笑的摇头晃脑道:“那我们先说好。若是宝贝你看着喜欢,那价钱可就不会低?”
“喜欢之物自然无价。”
傲儿低头笑出声,君如亦抬头看着从傲儿身后站出一身穿素白锦衣的男子,男子头上戴着斗笠,但就这一眼,君如亦手中的木梳就从手掌滑落,滚了下去。男子走近蹲下身捡起,一步一步走向台阶。绕到君如亦身后,抓起君如亦的满头白发细细梳理起来,动作熟练轻柔,好似梳理的是世间最稀奇的宝物。
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君如亦和这男子二人。君如亦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自觉变轻,她害怕自己惊醒这一场梦。
“怎么不说话。”男子忍不住开口道。
君如亦闻声身子一僵,依旧不语,男子走到君如亦面前,蹲下身问:“不揭开斗笠吗?”
君如亦摇头,男子牵起君如亦颤抖的手,紧紧拽在手里柔声道:“君,这不是梦。”说着又牵起君如亦的手去掉自己的斗笠。露出一张让君如亦无数个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俊脸。
男子伸手缓缓摩擦君如亦的脸颊,她脸颊冰冷失了唯一的血色,萧玉景起身抱住君如亦。“君,我是景,我没有死。”
“景?”君如亦感觉到抱着自己人有力的心跳才敢低声开口。
“我是景,我是景。”
君如亦眼角有液体流出,她伸手抹了抹,笑着自语道:“我又会哭了。”
萧玉景闻言。心如刀割一般,他紧紧搂着怀里不安的人。一遍又一遍无声的抚摸君如亦颤抖的身体。
“你没死?”
“嗯!我没死,我不是有意要你为我伤心这一年多,实在是我落到悬崖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一年以后。”
君如亦抬头看着萧玉景,发现萧玉景的脸色的确算不上好,白的有点儿病态,她没有一丝责怪,也没有任何责怪萧玉景的理由,君如亦伸手紧紧环着萧玉景的腰,把许久未流出的泪水这一刻全都放了出来。
君如亦哭的很大声,她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再也哭不出来,她声音哭的嘶哑,也不愿停下,这么真实的泪水,这么温热的身体,原来真的不是梦。
萧玉景不言语,只是温柔的擦着怀里人脸上不停留下的泪水,君如亦不知哭了多久,才停下来,二人静静的又相依偎许久,她才拉着萧玉景坐在自己身边,靠近萧玉景怀里问:“谁救了你?”
“一个大娘。”
“她人呢?”
萧玉景顿了顿才回答:“死了,我醒过来的第三天就死了。”
君如亦没有说话,贪婪的吸着萧玉景身上令自己安心的味道,“景,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时每刻都想,要是你再不回来,我怕自己真的再也撑不下去。”
萧玉景心疼的抱着怀里人,自责自己为何那一躺就是一年多,他不忍去看君如亦满头的白发,看着只觉得心疼欲裂。
“君,我们再也不分开,我们去隐居,一辈子不离这世间纷纷扰扰。”
君如亦没有说话,手紧紧的抓着萧玉景胸前的衣衫,深怕这人眨眼又消失了,一年多的相思之苦她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形容,她只知道这个人回来了,自己的整颗心才完整了。
...
萧玉景回来的消息,施予昂等人很快也就知道了,萧玉景对施予昂的感激怕是只有下辈子才能回报,他回来后,每时每刻都和君如亦形影不离,他知道君如亦的白发是因为自己,他知道君如亦因为自己现在成为江湖和朝堂上的公敌,心里的疼痛和自责更是无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