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郞,我只是曾经……”穆湦道,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说才合适,“……曾经迷惑过。”
对,是迷惑。虽然对那一份感情不曾后悔,可是现在想来,这些年来真是傻。
穆渊面色上出现了不解的神色,迷惑?
他现在像是迷惑的样子么?分明是情根深种!
穆湦转过身去,等转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分毫湿意。
“那现在呢?”穆渊忍着心下的气恼,有些咬牙。
“现在?”穆湦跟着念,摇了摇头。现在他也不知道,仿佛余大娘没有那么重要了。而三娘,或许不是爱,可当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可或缺。
“现在都过去了。”穆湦低声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转移话题道:“二兄后位空置多年,是不是该立后了?孙家的娘子就不错。”
穆渊微怔,没想到穆湦竟会这样劝他。
他心下有些恼,那个后位,是他留给大娘的,哪怕她人不在,她的位置也没有人可以抢走。
又有些放心,连属于她的位置他都不怕被人抢了,可见真是过去了。只是……
“你该不会是爱上余默了吧?”穆渊怀疑的问,并不会被引到别的问题上去。
穆湦心下一震,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要爱上这么些年早就爱上了!二兄应该多关心关心其它重要的事。”没爱上就只是说明……他只是喜欢她。
穆渊也再提什么孙家。他知道穆湦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可他不可能真的让姓孙的做了后位。大娘虽然没了,可她的儿子还在,与相公家的关系还在。虽然立那女人为后,会更加的稳固皇权,但可能会让相公担忧太子的地位,前朝的争斗会更加厉害,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刻。
“已经将人抓到了,这将一定将穆湛那家伙的剪除的一干二净!”穆渊咬着牙,恨声的道。这些年,从一些蛛丝马迹上,他知道穆湛一直在发展自己的势力,想着有一个抢了他手上的皇位,可就是抓不到那个人!这次他设了计,一定要将人给剐了!
两人说到这里,也再没了什么话,穆渊就带着穆煜回去了。
如今已经快到年关了,过了几天穆湦发现甜丝儿有些闷闷的,好像不高兴,就问她,才听她奶声奶气的回答:“阿娘说,过年要上街,买糖人……”
穆湦理解着,应该是余默答应过甜丝儿,过年时和她一起上街玩,会给她买糖人。
他发现这个孩子特别的喜欢吃甜食,可能是三娘怕她伤了牙,才会说过年时上街。
穆湦带着孩子上了街,甜丝儿刚开始情绪有些低落,后来看到好玩的东西,慢慢的就高兴了起来,一个个的给穆湦介绍着。
穆湦这才发现,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对于长安城的熟悉,竟然不下于他这个成人。虽然她熟悉的地方只是吃喝玩乐的地方,但有些他竟然都不知道而女儿知道。
穆湦就知道,余默几乎是日日陪着这个孩子,常常带她出来玩。
心下有些闷。
她这么喜欢这个女儿,连他都抛弃了,是不是说,她真的出事了?
这样想着心就有些疼,可是一想,三娘的武功那么高,被人绑了的可能性很小,要真是她自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那她下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武功,他发现过她的武功高,却从来不知道她跟谁学的。问过府里的那些人,就算跟府里的侍卫学了些拳脚,也不可能那样厉害。
心有些抽痛,穆湦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都转到了甜丝儿身上。
今年过年穆湦第一次带甜丝儿进宫,也是第一次没有带阿不花。不是他刻意不带,而是阿不花这几年来身子一向都不好,自从余默失踪后,她的病情就更加的重了,前段时间就已经开始卧榻不起了。
宫里宴会过后,穆湦带着孩子在宫里乱走,最后走到了司衣坊门口。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方来,却知道这里有一个人:丽水,曾经三娘身边的近侍。
他推了门,见里边静悄悄的,只廊下挂了几个红灯笼,却更显得清寂。
有人打开门出来,看到穆湦后一愣,进前一看认出了穆湦来,连忙问他要不要做什么,请他进去。穆湦坐到了厅里的是时候,问了丽水,那人连忙让人去叫了。
丽水听到穆湦找她很惊讶,不过立刻去了。
见到了人,穆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遇到穆湦的人也有些眼色,下去了。
近些年来穆湦除了必要都不怎么进宫,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丽水,一见之下突然发觉她老了。
是该老了,二兄老了,阿不花也老了,没道理丽水不老。
可是再一想,觉得余默这些年来好像并未老过多少,心下又发起了涩来。
那个女子心胸开阔,又怎么会让俗事烦了心累了身?
原本以为她就算再聪慧坚强,也只不过是个脾气好的平凡之人,却没有想到俗的原来不是她,而是所有人。
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