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个争吵不断,“兵荒马乱”的新年过去后,天下反而太平起来。读零零小说
冷澄和倚华仿佛在那些天里把该吵的,能吵的都吵了个干净,夫妻间再也燃不起熊熊争斗的火焰,最多最多也只是你嘲我一句,我笑你一声,更多的像是调情而不是争执。他们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大家庭的生活里,用在对两个孩子的教育上。
卿远一如既往的聪明滑头,明明能过目不忘偏偏不肯用功读书,总是要冷澄吹胡子瞪眼地训他:
“《四书》读了多少了?”
卿远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刚读了《论语》。”
冷澄怒道:“才读这些怎么够?《孟子》呢?《中庸》《大学》呢?你都没读?你一天到晚在干什么?年纪轻轻就荒废学业,没出息!”
卿远妄图补救:“我还读了《诗经》呢,都读了好几本了。其中有几首我都能背的滚瓜烂熟了,你听啊,子若思我,褰衣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冷澄当即大怒,拿起戒尺就要追打:“你这小子,读《诗》不记着些忧国忧民的词句,偏偏对这淫词艳曲感兴趣!”
卿远当即就反驳:“什么淫词艳曲,人家孔夫子都说了,”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至圣先师他老人家都说思无邪了,怎么到爹您嘴里就成淫词艳曲了?”
他小时就是像倚华的地方多,只不过那时长相清秀。性情灵动,众人都当他是下凡的玉子金童地宠着,没想到这些东西上去。等到长大了就越发明显了。一双桃花眼风流动人,眉目含笑。尤好巧言狡辩。八面玲珑,时常左右逢源。
冷澄常跟倚华喟叹:“好好一个男孩子,却偏偏这般容貌性情,真不知道是投错胎了还是怎样?”
倚华从前不以为然,时常抢白他说他心怀偏见,后来也逐渐点头赞同:“估计就是小时候大家都围着他转把他给宠坏的,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这样性情也不是不好,就是太油滑了。反而失了刚性。你说。他要是和小丫头换一换就好了。”
说到女儿。冷澄反而更开心:“绎如那孩子虽是没他聪明,但心性却比她哥哥坚韧些。两三岁的时候就喜欢静静地看书,摔倒了也不哭。不要人抱就起来了,如今才五岁,拿笔写字倒也像模像样,一写就一下午也不嫌累。”
倚华点着被面上的鸳鸯,担心道:“喜欢读书写字自然是好事,只是这孩子也太沉静些。本来就不及她哥哥生得好,又从小就不爱那些花儿粉儿的,我给她买的配饰都不要,专喜欢穿那蓝色,青色的衣服。那穿起来像小丫鬟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冷澄嘲她道:“女孩子喜欢朴素有什么不好?都得像你那样花团锦簇的才好看?算了吧。我就觉得绎如清清爽爽的挺漂亮。”
倚华悻悻道:“哪里漂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也得芙蓉自己是朵花,才能让诗人写。就比如说咱们家香菡,哪怕是荆钗布裙,也照样能艳惊四座。绎如又没有那样的容貌……。”
冷澄无奈道:“好好地又说到别人身上去,再说,香菡两年前就不是你家的了,人家都嫁人了,你还一口一个咱们家,咱们家。”
倚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偏要说,怎么样?”
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夫人,夫人?”
倚华笑道:“刚说着你呐,进来吧,谢家嫂子。”
房门推开,却是做妇人打扮的香菡。她淡淡一笑:“夫人又拿我取笑了。我哪儿够得上夫人一声嫂子呢?”
冷澄咳了一声:“香菡啊,就算咱们两家住得近,你也不用隔几天就上门啊。以前可以当是你担心倚华她照应不来,可如今你都嫁人两年了,不好好当你的谢夫人总跑到我们家帮忙,这算怎么回事啊?”
倚华不满地推一把冷澄:“就你事儿多。香菡是从我们家嫁出去的,没事回回娘家有什么不可以的。”
香菡不好意思地笑笑:“大人不必这样。小谢他平时都在军营里,我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找夫人说会话儿。”
倚华将香菡拉过来:“听说你们家谢羽也升到七品了,怎么,你进进出出还一个人,都不打算买个丫头服侍着?”
香菡笑道:“他成天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哪儿用得着人服侍?再说军营里那么多兄弟的家眷都在家里务农照顾公婆看孩子呢,我已经算有福的人了,何必再找人来又费银子又折腾呢?”
倚华深有同感:“也是,这地儿应酬也不多,摆架子更没必要,根本用不着太多人。你看我,原先我觉得若是家里没有三四个人围着转,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可你如今再看看,你嫁人后,家里就一个帮忙的王二嫂,可这一大家子人也过得乐乐呵呵的。”
香菡乖顺点头,倚华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们家香菡这样温柔贤惠,倒是便宜了那小子。”
冷澄重重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自打小谢第一次见香菡就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