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被朗云抓着,跌跌撞撞进门来。du00.com
看样子倒是个老到的,一看情况就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指挥得香菡等人烧水的烧水,陪床的陪床,再取出备下的干净的布还有剪子,在一旁不住地宽慰着:“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娃儿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夫人这样子虽是来的急了些,但没什么问题,一会儿估摸着羊水破了,痛那么一小下就过去了。夫人若是痛的厉害,尽可以大声叫出来。”
朗云早就冲到了倚华床前,香菡倒是识趣起来,急忙让了位。
倚华一看她来了,连手上的动作都轻柔了些,只是往她那里递了递,朗云就一把握住了指节,看她额头滴落的汗水,竟是禁不住的哽咽起来。
外面的冷澄拔腿就要往房里进,被落在后面的绯烟一把拉住。
冷澄大怒:“你要干什么?”
绯烟不卑不亢地答道:“产房不是男人进的地方。大人要是不想夫人落人口实的话,还是在外面等着的好。”
冷澄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人说什么是他人的事,我陪着我自己的妻子还要管不相干的人说什么不成?”
倚华竖起耳朵想听他说了什么,可一阵阵的剧痛袭来,弄得她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声连成一片,那一缕清朗的声音,像飘到面前的柳絮,想抓却抓不到。
突然间下身一阵冰凉,像是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接生婆兴奋的声音:“羊水破了!”
倚华张张嘴,想对面前为她担心焦急的人说几句诸如“还好快了”的话,没想到又是一阵刺骨的痛楚,像是刚开了刃的刀子在骨头里翻搅,钻心的难受。她本来极怕痛的,这一下自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安人急得直念佛,声音都在颤抖,还不忘了安慰倚华:“孩子,没事,没事啊,女人都得经历这一回,一会就好了,好了啊……。”
冷澄听到她的声音,越发心疼起来。他转头就冲死死拉住他袖子,劝他不要进去的绯烟,还有在他旁边唠叨着:“女人生孩子大多是这样,没事的。”的张叔李叔咆哮道:“都给我闭嘴!”说罢,一振袖子,硬是挣开了绯烟,绯烟急得直喊:“大人,女人生产时气血至阴,你就算不担心你身上的阳气被方,也要想想夫人会不会受了冲撞啊!”
冷澄听到“冲撞”两字,脚步就迟疑了下来。
接生婆一声声地“夫人用力”,“夫人把腰抬高些”“夫人撑过这下就好了”的鼓气声中,突然迸出了朗云焦灼的声音。
“女史,女史,你怎么了?可是疼得受不了了?受不了就喊出来,干嘛强忍着啊,女史,你要说什么?”
倚华无声地做着口型:“好痛,撑不住了,他呢?他呢?”
冷澄只听得朗云的询问,心中似火烧火灼。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毅然决然向产房的方向迈出了步子。
绯烟不可置信地大喊:“大人!”
冷澄头也不回:“被人数说也好,妨害也罢,总之我是要和她在一起的。我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屋里除了倚华之外的女人都在看到冷澄后大惊失色,只有倚华累得没力气表示惊讶,只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眉目如画,一如初见。
然后就是紧紧闭住眼睛,仿佛下一秒就是泪水滂沱。
冷澄想靠近,可是接生婆正在“上下其手”地忙碌,他怕扰了正事,正是站在角落就那么一直看着倚华,看着她机械地按照接生婆的要求做动作,看着她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出血。
目光温柔,心疼不已。
干嘛要这么倔强呢?你不是最聪明圆滑的吗?为什么明明这么痛也不肯叫出来呢?
倚华想侧侧头,把眼里含着的泪水倒回去。
她最怕痛,但她也最擅长忍痛。以前忍痛只是不让别人看轻了自己,今日的忍痛却是怀着不忍之心。
不忍你提心吊胆,不忍你苦受煎熬。为我一声呼叫,你就不顾阻拦进了“污秽”的产房,我若是再喊几声出来,你岂不是要失态得疯掉了?
不要你对我“感同身受”,不用你和我心意相通,你只要在这里,就好。你只要在这里看着我就好。
接生婆惊喜地叫出声来:“夫人使力,看到孩子的头了!”
倚华再次狠咬嘴唇,重复了几次后,像流水一样,一团小小的东西脱离了身体,随后就是一声嘹亮的婴啼。
接生婆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
倚华只觉一身轻松,还有淡淡的喜悦:“抱给我看看。“
小小的婴儿被裹在早就备好的锦缎襁褓里眼睛微睁着,刚哭完嘴巴瘪瘪着,有点皱巴的小脸红扑扑的,但胎发软软的,五官的形状也算是不错。倚华伸手触触他的脸颊,带点不满意地说:“长的真丑。”
朗云见她虚弱到这份上还不做正经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