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卫霄刚睡醒,耳畔传来走向自己的脚步声。Du00.coM不过片刻,卫霄就看到大伯闻君耀穿的一丝不苟地站在婴儿床边,伸手抱起他,把什么东西挂到了他的头颈里。
卫霄举起小胖手,想摸一摸闻君耀到底给自己戴了什么,没等他够到东西,沈惠茹已经抱着女儿走进房间凑了上来。
“君耀,你来看天傲啊?”沈惠茹虽是冲着丈夫说话,视线却移向卫霄那细小的颈项。当看到那枚顺着红绳垂于小胸脯前的玉牌,她那不达眼底的笑意亦消失殆尽。好容易咬牙整了整神色,方抬起含笑的脸蛋,如打趣般地试探道:“咦?这块玉牌哪儿来的?真漂亮啊。不会是君耀你送的吧?那我们朵朵的呐?”
闻君耀瞥了强压着怒意,却故作轻快的沈惠茹一眼,冷淡的解释道:“这不是我买的,是爷爷让我给天傲的。”
沈惠茹感觉自己脸蛋上的笑容正一点点的消失,声音有些颤抖的询问:“爷爷给的?只给天傲,没有我们朵朵的?为什么?”
闻君耀把卫霄放回小床,侧脸凝视着质问他的妻子。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以为我是贪这点东西?”沈惠茹瞧着丈夫打量自己的目光,忍不住心头的酸涩,把一直以来藏在心头的抱怨都宣泄了出来。
“君耀,我觉得很奇怪,明明天傲只是你弟弟的孩子,你为什么对他比对朵朵还好?朵朵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有爷爷,我以为天傲和朵朵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或者说,朵朵要比天傲更好一点。因为你是爷爷带大的,而朵朵是你的孩子,总比家豪的儿子和他亲吧?”
沈惠茹边说边观察着闻君耀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腹中的怒火更是烧得一发不可收拾。“可是,你现在说爷爷送天傲玉牌,没有朵朵的份,这到底是为什么?一块玉牌而已,闻家还缺这点钱吗?我不求你们对朵朵比对天傲还好,可至少要一视同仁吧!”
也不怪沈惠茹这么生气。如果,今天的玉牌是公公闻镶玉准备的,那他不给朵朵倒也说得过去。闻镶玉本来就不喜欢君耀这个大儿子,自然也不会对大儿子所出的孙女上心。但沈惠茹想不到的是,送玉牌的竟是闻家的‘太上皇’闻鼎虞,而他居然也开始漠视起她的女儿,叫沈惠茹怎么能忍得住?
听着沈惠茹的怨言,闻君耀微微拧眉,直到她发泄完,才公事公办的说道:“你多心了,这块玉牌爷爷早就给我了,是每一代传给闻家长孙的。我今天想起来,才给天傲戴上。还有,我对天傲好一些,是因为家豪不在了,我们做哥哥嫂子的,总要对他的儿子多照顾点,不是吗?”
听到‘闻家长孙’四个字,沈惠茹恨不得抓过床上的小儿狠狠咬上两口。谁能想到十六岁的闻家豪,会留下遗腹子呢?而她的第一胎,竟是个女孩,闻家人虽没有表示,但沈惠茹仍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沈惠茹自问,要是她再生生的又是女儿。或是,一直生不出儿子,该怎么办?闻家会同意让女人当家主吗?那是不是,只能便宜了闻家豪的私生子闻天傲了?可她怎么能甘心?
“好了,我去上班了。朵朵已经会说话了,比她大几个月的天傲还不会说话,你既然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就该多上心点。”
沈惠茹心中有鬼,听丈夫这么说,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他凌厉的视线。当沈惠茹再次抬起头时,闻君耀已跨出房门,她仅只能目送到对方远去的背影。沈惠茹一时间觉得非常的幽怨和苦闷,她无疑是爱着丈夫的,只要闻君耀看她一眼,就心底泛甜。而闻君耀也不是被逼着娶她的,虽说结婚至今相敬如宾,可从来没吵过嘴,在世家里这样的夫妻也算是难得了。可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闻君耀的另一面呐?
闻君耀为人冷漠,便是面对从小把他带大的爷爷亦是如此。这些,沈惠茹很清楚,可她不在乎。沈惠茹爱着闻君耀这个人,连同他的性格。闻君耀高大帅气,有才干,家世又那么好,见过他的女人无不趋之若鹜,可是对方却选了自己。每每想到这一点,沈惠茹的心就好似飞在云雾之中,又激动又有些无所适从,怕一个不留神,抓不住如此优秀的丈夫。
然而,这份隐藏在不安中的优越感,在天傲这个私生子来到闻家的那天被打破了。仿佛对谁都不在意的闻君耀,竟会每天抽空来看这个侄子,还要听女佣报告一天来照顾孩子的细节。有时候,甚至会带几个玩具放在天傲的小床边,朵朵也会有,但怎么看都像是捎带的。沈惠茹真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苦到了心里。
连她这个妻子都不亲近,为什么要宝贝弟弟的私生子?再说了,闻家豪活着那会儿,和闻君耀这个哥哥的关系可不怎么样,便是做戏给人看,也不用四百三十六天,天天如此,那么敬业吧?
沈惠茹神经质地咬着下唇,冷眼俯视着床上的婴儿,好半晌,才在卫霄装作懵懂的目光中走到一边,半揽半抱着女儿,拿起电话。
“喂?对,是我。妈,我真的受不了了!什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知道……好,好,我等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