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壳子,举臂往洞顶就是一枪,砰的一声镇住了众人。“给你们脸,不要脸。”蛮子哼了一声,转头蔑视地一一瞄过洞内之人。众人在蛮子的视线下低头,心里不住地咒骂,却因为其手中的枪不敢发一语。
“你,给我过来。”蛮子用枪点了点人群中的某人。“快!”
在蛮子的催促声中,有人步出人群,卫霄才知道那个开巴士的司机竟也在洞里。卫霄转着眼珠,悄悄数了一下人数,包括流氓和肇事者一家在内,一共是三十六个人,其中没有检票员小峰的身影,他和那些乘客都永远留在了外面那个曲扭的空间里。这么一想,卫霄心底又是一阵哆嗦。
蛮子枪指司机,眯眼问道:“你是司机对吗?一直在这条路上开的,开了有七八年了是吧?这是怎么回事,说!”
“我不知道。”
砰,子弹擦着司机的耳朵打入其后的石壁中,司机的脸色瞬间白中泛青,好容易才稳住身形没有往地上瘫倒。
“说实话。”蛮子恶狠狠地瞪着司机,切齿道。
司机紧盯着手枪,咽了口口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走这条路的,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蛮子其实明白司机说的是实话,但他的老大死了,他的兄弟死了,就是能出了这个鬼地方,今后他靠什么活?想到这里,蛮子再一次懊恼跑的时候忘了带上车子里交易白粉得来的钱,他以为兄弟会拿,谁知道一个都没有跟上来。大概就是因为要从车座底下取钱,所以他们才把命丢了,蛮子念头一转又觉得万分庆幸。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想问问清楚。“好,我算你不知道。那你把今天的事说说,要是有一句不清楚的,小心我手里的枪。”
司机扭着眉头,抿了抿唇道:“今天早上,大概四点左右,路上的雾气越来越大,到四点三刻的时候,车灯照着也看不到三米远,我只能停车,再开下去肯定要撞到人。停车后,我下去抽了根烟,后来坐车子的都下来了,刚说几句话他们的车子就撞上来。”
司机指了指贺家那方,接着继续说:“我们吵了两句,你们的车就来了,等你们开走之后,有人看到雾里有灯光,就要往这里走,我也跟着先来探一探。哪里知道走到一半,天就塌下来了。”
“谁先看到雾里有灯光的?”蛮子板着脸问。
“是他。”司机回头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道。
青年横了司机一眼,对上蛮子的眼光道:“是我先说看见的,不过当时看见的人肯定不少。你们前脚走,后脚那个光就亮起来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我以为是早上人家家里起来开了灯,就想走过来看看。”
对青年的识趣蛮子很满意,没有为难他,转向贺家人下巴点了点贺父道:“你过来。”
贺父看了妻子和儿子一眼,踌躇着不敢上前。
“我叫你过来,你耳朵聋啦?”蛮子竖起三角眼道。
贺父一改责骂女儿时的疾言厉色,抖着唇道:“你想问我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蛮子眼一眯,吊其左脸上的横肉,满面狰狞地骂道:“放屁,你不知道谁知道?你赶紧过来,不要让老子动手啊!我的枪子儿可是不长眼睛的。”
“他是不知道啊。”贺母拉住贺父的手,手挥向一边呆滞的颂苖道:“是她老公开的车,我们那时候都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晓得。你要问就去问她好了。”
蛮子脸上杂草般的眉毛揪成一团,瞥向跌坐在地顶着满头血的颂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蛮子性格暴躁,说话没遮没拦很容易得罪人,但他不是没盘算的人。目前洞里分三批人,他、开商务车的一家和巴士里下来的一群人。其中,他是最孤立的。如果打起来,一个两个他不怕,要是一群都上,他肯定打不过。所以他才会开枪,先镇住这些人。蛮子心里想,就是死,他也要做那个活到最后的人。
这个叫送弟的女人,蛮子不敢小看,在这群人里是她第一个敢跟自己呛声的,当时他们八个人下车想搬开商务车,这个女人不管不顾的冲上来阻拦,显然不是个怕事的。再说,她才死了男人,先前差点要冲出去拼命,发疯的女人谁招架得住?要是他现在开口,女人却不听话,那其他人就算因为手枪暂时不敢动他,心里只怕也会不服气的。本来好好的,被姓贺的老婆娘一说,倒弄得他有点骑虎难下了。
难道,他要再用掉一颗子弹?但这代价是他承受不起的,他枪里只有六颗子弹,是去交易前装好的,现在仅剩下四发,都是他的保命符,哪能这么随便的用掉?可他又不能退缩。正在蛮子进退两难间,痴傻的颂苖陡然清醒,昂起沾满血渍的脸仰视着蛮子道:“我把我知道的说出来,同样的,我也有些事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