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劝诱
澜苍最终没能把岳悠他们怎么样,而顾子方也平安回到了烟霞观。读零零小说君即离在重无弄出的水镜中看到了这一切,却并没发表什么意见,沉默的上了祈星台。
深夜,重无提着酒坛子准备上屋顶喝酒,却看见君即离在那几排牌位前席地而坐,身边摆满了酒坛。
“可以避开顾子方,我以为你心情挺不错。”察觉到君即离身上清冷孤寂的气息,重无踢开空掉的酒坛在他身边坐下来。
眼里只有供桌上的一个个牌位,脑海里有的却是更多故去的人,君即离知道自己的烦躁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却没办法控制。飞仙谷中的混乱,和当年安史之乱开始之前大唐江湖的混乱,在他脑子里诡异的重合。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勾动了他藏在心底的种种。
其实无数次想要问重无,问问夜寒他们过得好不好,问问大唐是不是已经安定下来,问问江湖还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江湖。可每一次话到嘴边,最终却都没能出口。
“君夜寒现在已经是第二代弟子中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了,也顺势成为了纯阳宫冲虚一脉的首座弟子。”重无像是窥视了君即离的心思,忽然开口提起了君夜寒。当然,如果重无愿意,根本不必窥视就能知道君即离想什么。身为大道,重无有很多不想知道却一定会知道的事情。为了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重无很少动用自己的能力,甚至常常会把自己的某些能力给封印起来。“上官博玉对他很看重,但并没有要求他离开坐忘峰。”
“新的龙门客栈挺红火的,影月刎颈俨然是老板娘第二,不过她比金香玉可要暴力得多,也没有金香玉那么风情万种。何惧风狂亲手铸造了五把橙武,他们五个人每人一把。千涯也能独当一面了,不再是需要人保护的小丫头,在万花谷中也算是前辈了。长风渺倒是过得很自在,把大唐走了一个遍,也顺手救下了很多人。”
“但每年清明,他们五个人都会在坐忘峰碰面,再一起进入帮会领地。每一次到最后的时候都没人说话,只是一声不吭的喝酒,全都喝得烂醉。连纯阳宫新入门的第四代弟子都知道,冲虚一脉的君师叔祖有四个生死之交,每到清明都会一起醉酒。当然,他们也知道,坐忘峰上埋着的藏剑山庄叶子焉是君师叔祖的心上人。而死去的小君师叔祖……”
“别说了!”
粗暴的打断重无的话,君即离的视线胶着在那些牌位上,可实际上他已经看不清牌位上的字了——重无的描述让他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
看着君即离索性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重无叹了一口气——这倔强的不肯示弱的妖孽啊。“其实他们都过得挺不错,除了想念你们之外。阿离,你当初对他们的期望,他们都做到了。”
“他们……只是把痛苦藏在了心底,不说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君即离才稍稍平复了情绪。“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侥幸于末日之夜逃出生天进入剑三世界,究竟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转脸看向重无,君即离的眼神有些恍惚。“刚聚到一起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很庆幸,无论如何总归身边还有熟悉的人,一起活在一个熟悉的世界。尽管这个世界同我们原本的那个截然不同,尽管我们要以全新的方式活下去,但我们都在很努力的适应新的生活。捡来的一条命,如何珍惜都是不够的。”
“可偏偏安史之乱爆发了,一切都像我们曾经读到过的策划案那样陆续发生,我们却已经没有了退出游戏的可能。那已经不再是一个游戏世界,我们手中掌握的不是一堆数据,而是我们自己的命。我想过想法子送他们出海,远离战火。我是个一心求死的人,我自己的命早就厌倦了,可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可是你看看!”伸手指着供桌上的牌位,君即离两眼发红,声音也是嘶哑的。“每一次看到月衣卿他们的牌位,我都会想为什么我还活着。他们想活,却死了。我想死,却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身份仍然活着,而且还要活上很久很久。就一句天意难违吗?凭什么!”
“还有夜寒他们,你以为他们真的过得挺不错吗?我告诉你,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死了倒干净了,活着却要背负那些记忆和伤痛,直到再也背不起。对夜寒来说,我不在了,叶少不在了,谨言没了,连照影都死了,他一个人在坐忘峰上守着几座墓碑会有多痛苦你根本不可能体会!”
“对长风卿、阿涯和风狂来说,曾经和他们从同一个世界来的人已经不在了,曾经和他们一起浴血奋战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而他们却要背着两个世界的记忆和痛苦继续活下去。而影月,她是因为叶少才会加入[忘川],可现在叶少没了[忘川]支离破碎,连剑三都不再是曾经的剑三。恶人谷五千弟子战死龙门,就那么一个埋骨之地,每天看着大漠黄沙,你以为她会觉得开心吗!”
抬手捂住再次湿润的眼睛,君即离低笑,笑声凄凉。“纵然战乱已平,与他们有交集的那一大群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