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同样冰冷的眼神,问:“那我做如何做,你才肯放过了他们?”
凤十七勾唇冷冷一笑,答案不言而喻。
柳青青心头一寒,正要再说什么,二当家的声音便又顺着风飘了过来,豪迈而高亢:“凤十七,你若还有点良心,就放了庄主,我老梅愿意替庄主一死!”
话音未落,便有弟兄不乐意了:“二当家,你愿意,我狗蛋不愿意!她自打做了我们的寨主,带来一件好事没?刮风寨是怎么没的?还不是因为她!要不是二当家你非要兄弟们回云国,兄弟们在夕国说不定就落了地,生了根,过上安稳的日子,就没了今日这要掉脑袋的事儿!”顿了顿,拔高了声音朝凤十七喊:“凤庄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寻仇,报怨的,找她去!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就放了我们吧!”
“呸——”二当家一口啐在了狗蛋脸上:“你小子居然说出这番话,还向这小子求情,老子不认得你这个孬种做兄弟!你怕掉脑袋是吧,老子现在就拧下你的脑袋!”
“别!别——救命啊——”
铁蛋想跑,因为带着脚铐,根本跑不动,勉强走了几步,就被脚铐之间的链子绊倒在地,二当家扑了了上来,用手去掐铁蛋的脖子,幸好一旁看守的官兵及时制止,不然铁蛋的脑袋还在不在,还真不好说!本还颇有微言的其他兄弟,见铁蛋如此,便没人再敢啃声,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瞅向了和站在凤十七马下的柳青青。
那眼神里,有委屈,不甘,甚至怨恨,除了二当家,大概没有一个是自愿赴死的。她,这个不称职的庄主,今日,必须救他们,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在她前头。
“安陵沣!”这个名字从她口里喊出来,是如此的陌生,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已然和这个名字一般的陌生。
她扬起了头,傲然地看向了这个男人:“你当真不肯放过他们?”
安陵沣的声音依旧冰冷:“我说过了,让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一惨死,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这句话,她是第二次从安陵沣嘴里听到,一如第一次一般的坚定冰冷,无转圜的余地。
她反倒轻松了,抿唇一笑:“看来,你是不会改变主意了,今日头一个你先杀谁?”
安陵沣似乎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的面上拂过一丝讶异,也提了提唇,以玩笑般的语气回到道:“我还没有决定,要不然……你来选!”
随着安陵沣的话音落地,柳青青的眼便十分配合的瞟了过去,扫过了那一张张惊恐的脸,看到铁蛋往人后躲藏,便笑得更深了:“若是我选……”话音一顿,她收回了目光,一字一顿的清晰道:“那我就选……柳、青、青!”
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匕首也随之架上了自己的脖颈,一道细密的血线添在了颈侧,看得安陵沣差点跌下马来:“你要做什么?”
她敛了笑容,话音决绝:“放了他们!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真可笑!此刻她唯一能捏在手里、用来威胁安陵沣的筹码居然是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胁要找自己寻仇的人,是怎样的异想天开的举动!但……她却有着十足的把握,因为,她方才安陵沣的失态,他是在意她的性命的,她不想去想那是源于什么,只要在意,便够了,足够她今日救下庄子里的兄弟。
沉寂的一刻,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和安陵沣的呼吸声,她的不急不慢,而安陵沣的却乱了。她更加镇定地看着他,握着匕首的手,略动了动。
更加触目惊心的鲜红,紊乱了安陵沣的心智,他朝着不远处那些守卫的官兵嘶吼:“放人!”
官兵们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官兵中的小头目忙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喊了一声‘沣公子’以示确定。
安陵沣黑了脸,冲着那小头目低吼:“放人!”
小头目应了声,麻利地指挥手下解开了这帮人的手链脚链。
二当家手脚上的禁锢一松,当即就想夺下官差手里的刀,上前去救柳青青。但这官差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看出了二当家的意图,几个人扑了上来,把二当家架了个严实。其中一个精干的,往二当家脑后用力一击。二当家翻了个白眼,便倒了地。见二当家吃了亏,其它兄弟们更不敢轻举妄动,抬着挺尸的二当家,奔命似地离开了。
最后一个兄弟的身影消失在了目力不及处,柳青青握到的手却没有放下。
安陵沣阴沉沉的眸光紧盯着那把匕首:“人都走了,为何还不放下刀?”
“我要你发誓,自此以后,让他们安乐的生活,再也不去寻他们的麻烦!”柳青青握匕首的手,又紧了紧,“我要你,以你死去父皇的名誉发誓!”
从安陵沣对她复仇开始的那一刻,她对他的信任,便已随之消失了,对于一个她不信任的人,他发的誓言,同样也不能让她信任,不能怪她卑鄙,拿一个死去的人做担保,她要确保庄子里弟兄们个个都平平安安。
缰绳上被安陵沣的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指痕,微微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