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背后掠过一声凉风,一个清冷的女音随着凉风落地。
“姐姐想做什么?”
柳青青回头,看清了来人,便把手放在唇上,再次提示嫣红不要发出声音。
嫣红的目光从垂落的幔帐上移到柳青青的面上,带着几分防备:“我在公子喝的茶水里放了安神的药粉,不到明日早晨,公子是醒不过来的!”
想见而不能见!这一层薄薄的幔帐把她和他隔出了一个天地,自从进的这屋里,她便一直告诫自己不能逾越了去,若是早知道他被下了药沉睡而不得醒,她就一早就该撩开这幔帐,把他那倾世的容颜细细地在心中刻画上一遍。罢了!何必把这次离别当做生别!让自己在心里就犯了弱!要活着回来!必须活着回来!回来便能正大光明地在日光极好时,细细地看清他的样子,那如水的眸里,定然是对她的真情厚爱,而不似此时这边朦胧看不真切!
柳青青缓缓地垂下了手,本想就此和嫣红告别,但话一出口,便毫无征兆滑向了那极似遗言的方向:“我要出趟远门,若是……若是我回不来!你定然要护他周全!最好……能劝着他离开都城,离开云国,去……去夕国吧!他在哪里会平安无忧的!”
话虽说得不全,但意思嫣红全然领会了,面上的防备尽散,望着柳青青:“姐姐你……”
柳青青截住了嫣红将要问出口的话,“莫问,知道了,会给你惹来灾祸!”
嫣红抿了嘴,轻轻点头。
柳青青往那床头又望了一眼,叹了一声,告辞:“我走了!好好照顾他!”其实不说,她也是放心的!这一日嫣红照顾得凤十七细致周到,她是看在眼里的。步子跨过门槛之时,被嫣红叫住。
“姐姐!”
柳青青回头。
“万事当心!”
这一声,说得真诚真切,到让柳青青因着当日利用算计而生出几分愧疚。轻轻的‘嗯’了一声,只是按提起嘴角划出的笑容,因着此刻离别的沉重心情,难免多了几分凄婉,微微颔首,算是道谢,转回头,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子时刚过,和紧要的人告过别的三人,纷纷回到了皇宫,立在大殿之内,听着管事详详细细的把计划说上一遍,她才明白,为何白玉睿会选在这个时候,派他们三人前往夕国,因为两月之后便是公仪灏的生辰,生辰当日,由从民间选上来的最顶尖的舞姬为其献舞祝寿那是惯例,这几乎便成为堂而皇之避过守卫,进入皇宫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便还得再等上一年,而白玉睿的耐心,显然已经不足够再支撑一年了。
“从此刻开始,你们要记住,自己是没有名姓,没有过去的人。若是事成,你们的功虽不能张扬,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自然是少不了的,那时候你们便会有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开始新的人生。但,若是事败没死……”管事话音一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把里面三颗黄豆大的小药丸呈在三人跟前:“便用这个送自己上路吧!你们今日见过的紧要的人,会替你们享了在人间的富贵!”
原来白玉睿的好意是这样的意思!今日心思杂乱,去云起山庄的一路,没细细留意,但愿,没有被白玉睿派出的暗探跟上!姜果真还是老的辣!难怪这十几年,白玉睿日日把酒纵歌,还能把皇位坐得如此安稳,单凭这前瞻后顾的心思,运筹国家大事,便和玩儿似的!
管事见柳青青有些走神,便接着分药,立在她面前沉着声提醒道:“媚瑶,听清楚了吗?”
柳青青伸手接下了药,清晰答道:“听清楚了!”
深秋万物萧条,一路的景致已呈衰败之象。三人骑着脚力最快的马匹,终于在公仪灏生辰的前二十日,到达了夕国都城,入住了都城内最大的青楼——飘香院。
先前管事说的没有名姓,没有过去,自然是做不到的,出来办事,特别是这样潜伏的任务,怎能没个立于隐藏的好身份。白玉睿派去的人,前期的准备显然做得不错,弄出了三个合适的身份便于他们行事。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龟公,一个流连花楼的风流公子,一个舞技超群的艳丽舞姬。
她因着性别上的先天优势,当了那妖媚的舞姬,剩下那一个享尽艳福,一个受尽辛苦的身份,便自由他们两个男人去争抢了。她小包袱一扛,往那飘香院里上好的厢房里入住,正式的身份,是那都城临近的凤城绮云阁里头牌舞姬。反正此时从夕国各地选上来的舞姬,都陆陆续续往都城各大花馆里借住栖身,等待着五日后的宫里的遴选,所以,她借住在这飘香院里是毫无压力,半分也没引起旁人的怀疑。
住得舒服,吃得顺心,但这心情却一直忧忧愁愁,看这安排着的三个身份,十分明显就是把刺杀的重头压在她身上,另外两人只是个辅助。但万事俱备,她这重头,却有些不堪重任!
原因无他!因为她这舞技,着实称不上顶尖,虽说有些个底子,又因着平日里练剑,腰软筋开的,平日里扮个伴舞,甩甩袖子,扭扭腰,糊弄糊弄人还成,但这可是为公仪灏祝寿选送的舞姬啊!不说万里挑一,也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