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不做男人不喜欢做的事,总有机会让他们喜欢你。
“行,听你的,不提。”
太液池波光潋滟,已有宫人准备好了小舟,两人上了船,就这一次,就他们两个人。
“朕从前一直想找个人陪朕看看湖景划划船,找了这么些年,却是今天才如愿。”
按理说他话说的这么露骨,穆浮也该红个脸或是心潮澎湃才是。但她只是垂下了头,也不晓得有没有那一低头的温柔。
“皇上一时对我这么好,一时又仿佛再也不愿见我一般。伴君如伴虎,有时候臣妾实在惶恐。”
她语气平淡,并不骄矜,亦不哀戚。
“伴君如伴虎。”
他重复着她说的话,末了又笑着说道:“但你如今总是聪明到足够反败为胜。”
穆浮心中一惊。他既然已经看穿她的伎俩,怎么还会跟她示好,还原谅她?
“你现在虽然变得聪明,但心中赤诚,又有坚韧的本性,临危不惧,也不自怨自艾,朕很欣赏。”
这是今天何峥第二次告诉自己他欣赏她。
穆浮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因为刚刚那一惊,已经不晓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了。于是也就唯唯诺诺的答是。
何峥哑然失笑。
风徐徐吹过来,吹皱春水,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良人这个词不可轻易就用,但若一生都用不上,也未免凄凉。她很想凑上去吻他的侧脸,但是她不敢。她宁愿换个自己不太喜欢的方式表达爱意,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不敢得罪他,而是害怕得罪了他,自己会在这宫里再没容身之地。这么一想,也不晓得他跟她哪个更悲哀。一个不敢付出太多感情,一个得不到这世上纯粹的感情。
“皇上。我改天给你抄一份《心经》吧。”
“朕不信佛。”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妥,便又点了点头说好。
月明星稀,不过这时代空气好,环境好,再淡的星光也十分潋滟。其实她是个迷恋城市繁华的人,不过也没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何况宫中生活,谁敢说一句不是繁花著锦,烈火烹油。
船走到湖心,穆浮便道:“臣妾也会划船的。”
若说穆浮穿过来这么久做的最有成就的一件事,就是皇帝亲自给她划船了。这么想想,带她出宫,给她做点心,现在还亲自划船,何峥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皇帝了吧。
其实就连何峥也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放下心防,他为人虽然有些刻板,毕竟内心还是有团孩童般天真又好玩的火焰的。
“你们姑娘家力气小,还是算了。”
“绅士风度。”
“什么?”
“说皇上不愧是皇上。”
船荡到湖心,何峥又将它划上了岸。穆浮未去宣室殿留宿,而何峥也没像现代人最开始追女生那样送她回去。
穆浮回了宫之后睡不着,趴在窗边看了会儿月亮,又看了看书。古代人生活圈子封闭,何况她现在属于跟一堆女人抢一个男人的状态,心事无人听,也不敢说。
与此同时,皇后那边,亦是有人辗转难眠。
虽以开了春,皇后屋里还是放了炭盆跟汤婆子。自从有孕以来她总是手脚冰凉,几次太医给她瞧了,都说她身子虚亏,可为了孩子,她还是苦苦的撑着,日日吃那些她明明吃不下的东西,名之曰大补。
她烧了外头送过来的信,微微勾起唇角,暗骂了穆大太太一句蠢,心里却又开始盘算后头的事情。穆家的爵位自然是不能没人继承的,又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没准备让那个贱人生的儿子继承承爵。
若穆浮的生母还在,她在穆家也会有个得力的助手,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辛苦;只是……她想到穆浮生母那张慈悲的脸,心里给她告了句罪,很快也就将她的面容自脑海里抹去了。
瞧着今晚的夜色,明儿必定是个好天。也阖该在这样好的天气,给那个女人重重一击。她这样想着,嘴角也带了笑容。抚摸自己肚子的手,感觉到孩子的胎动,突然觉得她这么多年受过的苦跟委屈,都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