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担心,王嬷嬷虽在宫中浸淫良久,但却也不会读心术。
瞧着何峥深以为然的神情,穆浮晓得自己这次有惊无险。
“皇上。”
穆浮突然又往后倒退两步,行礼道:“皇上曾罚臣妾三个月的薪俸,此时若是再罚薪俸,也没甚意思。皇上就撤了臣妾一个月的牌子吧。”
她今天低了许多次头,也晓得何峥若是答应,宫中难免又要议论纷纷,说不准皇后也会插手此事。不过转念想想,怎么会,皇后巴不得她不得帝心,毕竟在皇后心目中,自己不过是皇后用来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好,你敢作敢当,是值得赞扬的大气度。”
她莞尔。
“快起来吧,朕真要回去了,本来过来就是为了歇歇脚,却没成想闹出这么一桩事。”
“终归是臣妾的不是,陛下本应该去瞧瞧皇后娘娘或是旁的妃嫔的,偏偏来了臣妾这里,倒闹得皇上不得安生。”
“罢了,不提,你那牌子也不用撤,朕一个月不召你就是。免得到时候宫中流言纷纷,如今皇后有子,杨妃有恙,卢妃又犯了错,宫里大小事情都落在你的头上。”
“臣妾实在无地自容。”
她含笑着又对他福了福,又道:“臣妾恭送皇上。”
何峥只是点了点头,瞧着他那比最初不晓得柔和了多少倍的眼神,穆浮心中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或因费尽心机而深觉疲惫,她想不清楚,因何峥还在,也没有那个胆子放任自己神游太空。但这次她真觉得累。若到时候不到三十就愁白了头,就真得天天念着古来宫花寂寞红了。也就是这时候,她转了念头又想,自己会不会也有被眼前这个人爱上的那一天,就如同寻常男女,你侬我侬,偏执激烈,柴米油盐。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充满了渴望。
何峥一走,穆浮只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整个人倏的一下便瘫软在地,柳绿见了忙上来扶,连叫了三声娘娘才有回应。
“扶我起来。”
柳绿瞧她疲软的样子,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件事来的突然,去的也迅疾,很快披香殿上下又如常一般,但只有躺在床上的穆浮晓得,怕是再也不能如常一般了。
王嬷嬷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她因生的白净,所以看上去倒比许多同龄人年轻一些,想来年轻时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不过在这宫里美人总是不受欢迎,她一个做奴婢的,却偏偏要有那样白净的肌肤与纤纤柔夷,想来年轻时候也吃了不少苦。没吃什么苦的人,想来也不会又现在的智慧与淡泊。
“娘娘。”
王嬷嬷也是走到床前躬身说了一句,穆浮本是朝里睡得,听见王嬷嬷的声音,慢慢地翻过身来。这房里的一切她已经看惯,什么富贵荣华,曾经以为是老天爷给她换了个地方赏饭吃,现在却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拿命挣的。看来从古至今,人要想活得好,依旧是要学着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自己原来真不该只看青春小说,而不好好研究黑帮电影的。
她先是翻身,瞧着王嬷嬷脸上表情,知道有戏,便又坐了起来。
她如瀑的长发悉数垂下,感谢老天赏她的皮囊,不过人不能一辈子靠皮囊吃饭,不然总要被人骂一句花瓶。因为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所以内室没有别人,正省下了叫人出去的这道工序。
“娘娘,秋香的丧事,奴婢已经打点好了。”
“那就好,封住宫里上下的口,免得到时候传出去了,怕是十分的不好听。”
王嬷嬷愣了一下,始终不敢点头称是。
“我晓得宫里有皇后的人,那些人,咱们自然动不得。”
穆浮嘴角勾起的那个笑容充满了嘲讽,但是很快她就又说:“皇后的人不足惜,我现在怕的是咱们宫里还有别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