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南的都不是好东西。”寒霜再度怒斥一句,转身朝清一与清二走去,只留给南郁北一个清瘦的背影。
月笼残影,顺着茂密树枝斑驳而下,点点落于寒霜肩头,幽幽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剪碎了月光,映照了薄雾,南郁北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寒霜,然后一丝苦笑蔓延,明明洁癖甚重,是何时就倾心于她呢,这个清秀的小女子,这个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冷言诺太久,而变得倔强的小女子,。
寒霜自然感觉到身后久粘不移的目光,却只是冷着脸没有回头。
……
朱雀城墙旁边暗处,倪衣捂着胸口,那里血迹渗然,这楚浴染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反击。
倪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城下无所影踪的楚浴染,静神提气刚想追,却听脑中传来声音,“不必追了,他已身受重伤,能不能回到顺国已是难事。”
“那顺国…”倪月同样传音入秘。
正对宫烈对视的南木宸眼底眼光极缓的流动一下,继续传音入秘,“你受了伤,先回去休息吧。”
“……是。”倪月捂着胸口退了下去。
宫烈在沉默的对视中似乎轻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而此时此刻,无人注意到城墙之下,有一双鸟黑似孩童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随后,便见这双眼睛的主人明明体形娇小不过八九岁孩童,却背着楚浴染那欣长的身体踏过层层草森湿叶,健步如飞。
“我觉得,南帝此刻最应该做的是让我走,而不是这般深情凝视。”宫烈终于开口。
深情凝视?周围一直跪着未起的李诚等将士却在如此肃然的气氛中齐抽嘴角,明明两方对视,气势杀伐,不得结果,必然攻破,这烈国二皇子……。
“哈哈哈哈……”南木宸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响在这巍巍城墙之上,带着独有的轻狂与帝王的气仪,有着睥睨天生更使得月光消隐的威力,听不出情绪,却只是让众将士心中再度一凛。
周围风声呼呼,笑声中自有内力穿透而过,在城墙之上如无处不在的剑,刮得人心神俱震。
宫烈身形不动,明明其身后数十位护卫嘴角已经溢出了血,明明李诚等将士已经将头弯到了地上,他却依然不动,好似在这城墙之上,南木宸睥睨天下,他则俯视苍生,除了眼底一线褐色眸光映这重青色天幕别无他绪。
笑声突停,南木宸声音却清晰,“望烈国二皇子此次回烈国一路安好。”
“一定。”宫烈起身作一礼,一礼之中只有两人知道,所有事情,甚至于关于安王之事,皆一笔勾消。
南木宸看着宫烈,那双微褐色的双眸里依旧没有一丝异样情绪,似乎对于他的决定早已料到,这一瞬间的恍惚,南木宸突然得宫烈像极一个人,眼光深深沉了沉,不得不承认宫烈是一个对手,可是他无意与烈国作对,更不想得罪这个心思同样深不可测的皇子,不是他不敢,而是他现在不愿。
宫烈转身手轻轻一挥,其身后数十精卫紧随着如月夜里一层暗云向远处涌动而去。
城墙之上气息突然松懈下来,李诚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汗,对着南木宸请罪,“今次之事是属下失职未察明情况就放箭,以害得折损众多守城将士,属下…。”
“先有马车使诈,再有城门信号,步步攻心,你如此做无可厚非,此事也怨不得你,今命你即刻处理好众将士的遗体,勿必不要再节外生枝。”
“是。”本就受得重任,又犯下大错以为难逃一死的李诚心喜感激皇上竟然不追究,深深一跪,其身后所属从将也重重一跪,李诚将军行事他们看在眼里,今次的确是始料未及,皇上如此处事,他们心中自然也是感激不尽,同时也让他们觉得这个皇上当真是禀呈大义,处事公然。
南木宸再度看了眼一盘狼藉血污的城墙,目光在李诚身上落下一瞬之后,身姿一起,落于城墙之下的马上。
其身后三千黑衣铁骑面色严肃,即使在宫烈带人离开之后气息依然没有松动一丝,此时眼见南木宸落于马上方才面露一丝轻松。
“皇上,玄武,青龙,白虎三城门已经处理下去,未有波动。”倪月上前禀报。
城墙之下,南宫玉儿透过层层被这血色趋退的薄雾,看向城墙之上,为何她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怪异。
“去皇宫。”南木宸一夹马腹身后三千铁骑浩浩荡荡的跟上,神情竟有小小激动。
一旁倪月同样眉中带着喜色,幸而皇上阻止了这一场兵戈,这烈国二皇子的身份太敏感,抓不得,伤不得,杀不得,毕竟烈国实在有些让人讳谟如深,眼下实在不宜为敌。
在南木宸离开后,城墙之上李诚抚去额头上一把汗,对着身后之人一系列吩咐之后,便下了城墙。
在一个背角之处,无人可窥探之处,原本长相较为清矍的李诚摸向颈部末端,一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较为北方人粗犷的脸,那张脸上依稀还冒着细汗不似作假。
随后李诚从一旁的暗角处拖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