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暗精灵,从命脉层掉下来的碎玻璃划破她的脸颊、划破她的手背,猩红的血液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她仿若未觉,那双眸冰冷黑暗紧紧的盯着飞船,又仿佛有磐石一般的坚定执着。
申屠默寒看着屏幕中冷到已经隐隐的有些疯狂的女人,她在拼命追逐着一艘没有生命的飞船,仿佛在追逐生命中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申屠默寒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镜片下的眼眸一抹暗沉的幽蓝闪烁。
飞船近在眼前了!
歌沧澜朝它伸出手,脚下又是在空气中一蹬,然而她心脏一缩,疼痛传至四肢百骸,她脚下蹬了个空,眼前猛然黑了一下,整个人忽的不再受自己控制的往下掉了去。
“陛下!”北若大惊失色。
苍白的手指与飞船擦身而过,歌沧澜眼眸微微的睁大,黑亮的瞳孔中倒映出飞船的身影,冰冷而清澈,苍白的手指无力的动了动,形成一种脆弱的挽留姿态。
轰——
头顶的黑洞再次打响雷声,随后滴答滴答,豆大的雨滴快速的往下掉,打在分离成两部分的彩虹岛上、打在母舰上、打在没有幸运的进入母舰上的往下坠着的人身上,滋啦啦的,肉块放进烧得滚烫的锅里的声音响起。
“该死!下雨了!快把顶端关上!”军部有人大喊。天空下的雨,和强腐蚀性的硫酸没两样,落在人身上是会把人烧伤的,也会损坏房屋和机器。
“顶、顶端有零件松掉了,关不上啊!”
……
大雨噼里啪啦的从国墙顶部那个洞里落进北域境内,下方一下子滋啦啦的冒出白茫茫的烟雾,叫人再也看不清北域帝都的面貌。
一抹黑影迅速的掉下,歌沧澜感觉到自己被一条冰凉粗大的蟒蛇卷住了身体,一点皮肤都没有露在外面,替她挡住了能割伤皮肤般的寒风,还有硫酸雨水。
砰!
一艘小型飞艇忽然横飞过来,大蟒蛇卷着歌沧澜砰的一下摔在了飞艇上方的大气囊上,把气囊砸得深深往下凹陷了一块,飞艇一接到他们立刻就迅速飞走了,以免被上面掉下来的各种东西砸到。
“轰!”
“轰!”
“……”
东西一样样的砸下,校园层眨眼砸碎了帝都外的城墙,巨大的体积仅仅比帝都小上一圈,命脉层随之落下,爆炸声巨大到仿佛能在北域的各个角落里听到,在爆炸中飞溅起无数的大小各种碎片,或近或远的砸在帝都外的各个城镇……
大大小小的爆炸声和东西落地杂碎的声音持续了将近三十分钟才彻底停止。
往日华丽美丽的帝都被白茫茫的灰尘和白烟笼罩,形成白茫茫的一个圆球,没有人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幸运的已经在飞艇上躲过这一劫的人们纷纷挤到了飞艇尾部,一双双眼难掩震惊的看着那被烟雾笼罩的帝都,一动不动的仿佛被定住了身子。
小型飞艇因为没有飞出范围内,同样被白茫茫的烟雾笼罩着,歌沧澜已经被从气囊上抱下来,因为被大蟒蛇卷着,所以这么一摔并没有受伤,只是即使这样,她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的。
申屠默寒大概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气囊上,躺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之中,黑发和华丽厚重的狐裘铺散开来,衬得她脸色如纸般苍白,好像全身的血都被抽了去一样,脸上手上脖子上,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都布着细细的被玻璃划出来的伤痕,显得她伤痕累累的,躺在那儿安静的就像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大蟒蛇在旁边用大脑袋不停的拱着她,她却一丁点儿动静的都没有。
申屠默寒抿着唇给她喂了剩下的那两颗复活丸,才把她堪堪的从鬼门关扯回一只脚。
她睁开眼,看着玻璃外白茫茫的四周,好一会儿虚弱却依旧冰冷的问:“这是哪?”
“帝都附近。”申屠默寒在一旁捣鼓着什么,苦苦的药味从他那边飘了过来。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大蟒蛇卷着身子在她床边,红色的芯子时不时伸出来在她脸颊边上捕捉着什么味道,好一会儿,歌沧澜猛然想到了什么,黑亮冰冷的眼眸动了动,“下去。”
申屠默寒回头看她,表情阴沉沉的,那镜片下的眼眸暗的有些吓人。
歌沧澜一点儿都不怕他,见他似乎不乐意后,便撑着身子想起来自己下去,伸手就要把还插在手背上的吊瓶针拔掉,申屠默寒觉得死死压着的火快要把他的肺给烧着了,可他能跟这样子的歌沧澜计较?
他走过去,轻易就把人压了回去,然后让开飞艇的人把飞艇开下去。
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正在慢慢的散去,隐约的可以看到地面铺满了各种碎片和尸体,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焦味,还有硫酸刺鼻的味道,索性已经没有雨了。
踏踏踏……
脚步声在烟雾中响起,时不时的踩过些许铁片发出铿铿锵锵的声响。
歌沧澜被申屠默寒抱着往前,大蟒蛇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