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沙尘漫天的营帐外,那人一袭青衣禅杖缓步而来,那脚下还爬着一只风尘仆仆的乌龟,青衣温雅,眉目清和的望着这一方。夏紫候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那赫然的满身正气方刚,早已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她身后由着她去保护的孩子了。
“静儿……”夏紫候刚回过神来,这时不战场,他来这里做什么?心里急着让他赶紧回去,他却自己走了进来,那在场人迫于那清和淡雅的温润气质,再加上夏紫候那神情,分明就是相识的,便没有再加以阻拦。夏紫候见他拿着禅杖,觉得有些奇怪。这禅杖似曾相识。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欢迎吗?”夏静站在那里微微朝她侧头,满脸可怜的模样,夏紫候鼻子泛着酸。欢迎的,怎么会不欢迎,只是这里,不适合你的,这里只有杀戮与战争,无休无止的欲望与残暴。修道之人,最是怕这样的地方了。夏紫候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苏倾微微眯了眯眼。他眼中,她一定是强大得无人可敌的,只是现在,她竟然会失措,竟然会有丝丝的害怕浮现出来。这是软肋才会有的表情。
“皇后,不介绍一下?”苏倾走上前去牵她的手,却被她猛的甩开来,苏倾也没有去计较,朝夏静一笑,缓缓道“让朕猜猜,莫不是夏朝失踪已久的二皇子苏静?”方才夏紫候唤了他一声静儿,约莫就是这么回事了,只是,失踪已久的二皇子突然来寻夏紫候来了……
夏紫候却在下一秒扑进了他的怀里,在大军面前,扑进了他张开双手的怀里。
“静儿,我们没有家了。”她小声的在他怀里呢喃着,那声音如同苦涩的胆汁一股,一滴入水便苦尽了整杯水。夏静抚着她的发,小声的安慰着。若不是因为知道这二人是姐弟,苏倾当真是怀疑有他。苏倾也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站着。那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异光。
整个营帐的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这营帐的大门口,只见他们的皇后伏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泣不成声,而一旁的正主皇帝却只是站着,巧笑兮的不动声色。众人看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只要我们还在,就是家。”夏静在她耳旁小声的说着,那语气里满是笃定。夏静神色柔和得仿佛初夏的阳光,温暖而柔情。那一副画面,一个和尚抱着一个姿色倾城的女子,那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不都说这佛家八戒么?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啊?
夏紫候缓缓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夏静望着她那退出来的身影,望着怀里的空空如也微愣着。了尘说,此行,夏紫候有一劫,生死难定。他便不顾参尽天机也要前来一护。无论前方是什么样的险滩,这次,换我来将你护在身后。
“这是本宫二弟,夏静。”
“贫僧法号空一。”夏静唤了声佛号,便在众人那了然的目光中对着苏倾微微行礼。
“空一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圣上海涵。”那举止端庄有礼,宝相庄严的模样,好一个空一大师。苏倾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他何必去与一个将死之人在意?苏倾微微点头虚扶了他一把。
“静儿饿不饿?本宫去给你寻些吃的?”
“素的就好。”夏静朝她点了点头,一手微微理了理衣袖。夏紫候便领着他回了副营帐。月墨炎从里面蹦了出来,见着夏静心里好不欢喜,张口便叫道“二公子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二公子该来的地方。”这头话刚落下下,旁边夏紫候便点头。“吃完便回去吧。静儿,不要忘了我们曾经说好的。”夏紫候低着头望着手中的书本。苏倾站在营帐外面,久不曾动身,每听一分,心里对夏静的恨意便加多一分。
无论夏紫候有过怎样的过去,她始终只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任何人也无法夺走。苏倾一甩衣袖便大步流星了回了自己的营帐。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露水还在草地上泛着晶莹透亮的白。便见那冽水城外士兵尽出,对着夏紫候等还处于休眠状态的众人便进攻而来,一时之间,夏紫候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利落的穿上了盔甲便走了出去,外面的杀戮声此起彼伏,在月色微微斜的挂在天边,圆得如同一面镜子,映着这刀光剑影凌乱不堪的一切。夏紫候抬眼便见那领头人策马前来。
“杀,取帝后头颅者,官拜候爵”韩元深手起刀落之间,沾满了鲜血,那些人见夏紫候竟自己走了出来,心里满是激动,一时之间杀声四起,直攻夏紫候而来,苏倾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站在了夏紫候的身旁。两人对背而战。
“墨炎,护他走。”夏紫候与苏倾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大喊了一声,便快速的加入了战局里面,韩无深手中一把穿云弓拉了个满弧,直指那人群里面的越战越勇的两抹身影,唇角微勾。夏紫候,并非我要置你于死地,而是有人容不得你。
那手中紧扣着的箭羽被松开来,带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场朝着人群中的夏紫候与苏倾直击而去,月墨炎好拽死拽的拉着夏静往外围跑,夏静手中的禅杖带着一股十足的内力朝着那高头大马上的韩元深直击而去。那禅杖被韩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