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武干部要。胡闹的七年级读得带带拉拉,考试的时候更是吊而啷当的样子。不认真,就是混。哪里想到卷子批改完,成绩一公布。学校的老师和武干部大跌眼镜。胡闹考了第一名,数学还是满分,作文也写得棒极了。学校的老师一致认为,胡闹就是打小抄的。武干部也觉得是这样的,怒骂胡闹一顿。胡闹也不反驳,就承认是抄的。杜玉莲却有不同的看法,杜玉莲说了胡闹可是考过全县第三的成绩呢,当年在马大志那上学就是这样的,根本不学习,就是玩。
武干部不信,重新叫胡闹答题。跟学校的老师商量了,给胡闹再考一下。学校的老师也同意,想彻底打掉胡闹的嚣张气焰,揪出这个害群之马。果不出所料,胡闹的卷子答得一塌糊涂。根本不会做题,都空着白卷呢。武干部气坏了,回去骂胡闹,胡闹不屑一顾,却又怕武干部不给他饭吃。胡闹就说故意不答对的。武干部耐了性子跟胡闹说,你要是真觉得委屈,咱爷俩在家没外人,你娘给咱作证。我出题,你答。答对了题算你没撒谎,你再抽烟喝酒,我就不反对你。干爹喝酒,你也可以陪着喝。
胡闹说,好,你说的。
武干部出题,胡闹答。对答如流,没有能够难住胡闹的。武干部激动得不行,说,胡闹,你是咋学会的这些。胡闹满不在乎,说,这些题不难,课也不难,我回家看看书本就会了,去学校坐着就是白耽误工夫。武干部就听傻了,惊喜地跟杜玉莲说,看见没,你儿子就是天才呢。我敢说,胡闹以后一定有出息。来,胡闹,跟干爹喝几盅,你必须好好念书。长大了也像干爹当干部,像马大志当老师。多好。胡闹咧嘴,后悔答对了题,说,我不爱念书,不如去煤场干活挣钱呢。
武干部拍了下桌子,说,住口,倒煤能有啥出息啊。你别跟那个李海生学,他是坏人,全公社都出名。要跟马大志学习。干爹帮你念书,容易吗,我图稀个啥呢,马大志马老师这些年一直教书,条件那么苦,图稀个啥呢?干爹是想叫你有出息。
胡闹小声嘀咕一句,你是图跟我娘睡觉了。武干部被噎得打个哏,瞅着杜玉莲发愣。胡闹振振有辞,说,你要是不图跟我娘睡觉,那咱晚上换地方睡?
胡闹念书念得三起三落,往校长的饭盒里放虫子是小事,还有更绝的事情。新来个女老师,是个铁姑娘。铁姑娘没啥文化,就是在生产队里干活是个好手,在公社修水库的活动中,光着脚丫子挑石头,上了一张很大的报纸。受到了一个大干部的重视,被树立了典型,就来学校教课了。胡闹的捣乱,铁姑娘老师就是武力镇压,俩人有时候就在课堂上打了起来。铁姑娘老师往外拖胡闹,胡闹抱着桌子不走,俩人就“吱扭”着拖着桌子在拉锯。从教室拉出去,又拉回来。场面每次都蔚为壮观。铁姑娘不留情面,胡闹就琢磨了损招。故伎重演,往铁姑娘的饭盒里放东西。先放虫子,铁姑娘厉害,用筷子夹住虫子叫胡闹在教室里举着。放沙子,铁姑娘就拿沙子砸在胡闹的脸上。胡闹急了,看到李海生就说了治不了铁姑娘老师。李海生说,给她放几根小鸡毛,叫他知道男人的厉害。
场面就有些滑稽了,胡闹的几个哥们,加上李海生,都在煤场的外面,对着围墙,站好。在阳光下解裤子,由胡闹挨个往下剪毛毛。有没有长毛的就无地自容,招大家伙的笑。胡闹干得很认真,胡闹自己也剪了。这几年,胡闹发育很快。剪完了毛毛,胡闹毫不客气就给铁姑娘写了封信,李海生从县里给铁姑娘邮了过去。大面在公社的邮局上班,接到信以后马上转给了学校。大面拿着信封的时候,习惯对着太阳晃晃,大面一直想知道,那些写信的人往这纸口袋里塞啥东西。一晃,发现里面好像是毛毛,大面挺纳闷的,不知道是啥玩意。
铁姑娘在办公室里拆开这封信,把一小包一小包的纸包包打开。都是长短不一曲里拐弯的毛毛。铁姑娘疑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五个字,写着:送你小鸡毛。铁姑娘的脸“腾”地红了,接着就传来了石破天惊地哭喊。
事情闹大了,铁姑娘“哇哇”大哭,这样的典型人物上面很重视。调查也简单粗暴得很。胡闹是存着侥幸心理的。心想,字是李海生写的,信是李海生帮助寄的,上哪查出是自己干的。哪里想到铁姑娘二话没说,向学校反映,就是胡闹干的,没别人,也没得罪别人。胡闹晕了,被一口咬死。最简单的思维,最简单的处理方式,胡闹抵赖不了,体育老师伙同另外几个男老师,强行把胡闹拖到男厕所,当场求证的结果是,胡闹新鲜的毛毛有被剪走的痕迹,局部地区出现少毛现象。
胡闹被撵出了学校。武干部气得没办法继续包庇,任由胡闹闲逛。这么着混了一段,武干部的问题被重新定性了。政府觉得当初对武干部的处理过于严厉了,武干部就是自己的家庭问题,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况且武干部当初是包办的婚姻大家也都知道。事情都过去了,武干部也淘了几年的大粪。县里缺少干部,就想到了武干部还不到退休年龄。征询武干部的意见,武干部当然也想恢复工作。上面考虑一下,为了顾忌影响,先把武干部接到县里去,先在街道打扫卫生,时机一成熟,做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