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拿着调羹,楚云轻轻的搅拌了下掌中的咖啡。讀蕶蕶尐說網
胡小昙比以前瘦多了,并且脸色显得微微有些苍白。
这些日子她的压力实在不小,中心医院的大小事务楚云都已经开始移交过来,光是地面上这些方方面面的关系就够她喝一壶的。
“真的要走?”她惋惜的看着楚云:“难道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如果可以解决的话,你觉得我会走?”楚云无奈的笑笑:“这件事还需要你帮忙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苏芸说……”
“这种事你可别指望别人代劳,楚云!”胡小昙正颜厉色:“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可不是旁人能帮忙的,若是说不清楚的话,会造成更大的误会!”
楚云缓缓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是啊,我心里明白……但还是开不了口啊,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却始终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胡小昙也不说话了,这种事情旁人真的很难给出什么建议。
“楚院长,胡院长……四号重病房的癌症患者要出院……”护士长突然推门进来,由于过于慌张都没有敲门。
“四号病房?梁伯?”楚云对医院里这些重病患如数家珍:“梁伯是孤寡老人,但有丰厚的退休金和养老金,应该不会为治疗费用发愁啊……”
“不知道,他一次性结清了所有住院费用,今天上午就出院了!”护士长无奈的摊开手:“我们也没办法,他无儿无女,兄弟姐们什么的都没有了,自己可以做决定的。”
“他出院时的状态怎么样?”楚云心悬了起来,他知道病人一旦做出这种选择,那就基本上等于放弃治疗了。
护士长没有说话,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应该非常糟糕。
这种癌症晚期连楚云都感到棘手的病人,需要长期化疗做基础,然后才有实施手术的条件。
记得当初给齐老爷子治疗癌症,也是靠着一周多的时间进行特别疗养,加上病人本身的体质超强所以才顺利痊愈。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像齐老爷子那种体格的,一般人或许经受不住化疗的痛苦就死去了。
莫非这个病人也是跟那些放弃治疗者一样,因为忍受不了化疗的痛苦?
楚云这段时间实在没时间亲历其为处理这些重病患,也没有时间好好分析梁伯的病情,他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梁伯还是两天以前。
他记得跟对方最后见面时还在为对方打气,只要时间调整好一定帮对方专门制定出一套治疗方案。
看来自己忽视了对病人的心理安抚,这种重病患心理机器脆弱多疑,并且随时都可能产生厌世情绪。
梁伯都快七十岁了,这个岁数可以说最容易产生放弃的念头。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这已经是黄土埋半截子的岁数了,已经没有必要了。
癌症病人即使不治疗,也可以活一段时间,纵使是晚期。
很多病人都放弃治疗,大吃大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用另一种方式等待死神的来临。
“他没有留下地址和电话吗?”楚云心里咯噔一声。
护士长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梁伯没有手机,也没有写明自己的家庭住址,长期寡居的老人都没有跟外界沟通的习惯。
楚云轻轻摇头,心里疙疙瘩瘩很难受。
“对了,我曾经在化肥厂家属院那边看到梁伯下棋,他应该住在那里不远吧?”正在收拾床铺的小护士插了句嘴。
化肥厂家属院?
楚云记得那个地方应该在老城区。
老城区衰败的厉害,这里曾经是城市的中心,现在却已经被人遗忘。
除了路边一溜儿矮平房超市,就是里面那些破旧掉色的旧建筑。
曾经这里是这座城市的焦点和最繁荣的地方,一溜大瓦房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最光鲜的建筑,然而在物质文明高速发展的今天,这里却成为摩天大厦和各种特色建筑之中的斑秃,甚至那些手眼通天的黑心房地产商都不打这里的主意,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商业价值。
楚云的车子小心翼翼擦过路人的肩膀,路面窄的惊人,并且沿途不断有小贩把摊位凸出来侵占本来就捉襟见肘的空间,但那些身躯庞大的公交车却出入自如还保持很快的速度,让楚云叹为观止。
并且这种大公交车的司机,大都是十八九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的还一边玩手机一边上微信一边开着钢铁怪兽在人群中蝴蝶穿花……
楚云问了好几次路,才找到了昔日的化肥厂家属院。
这种国有体制的住宅结构,在大城市很多地方都有痕迹。
毫无疑问能赶上福利分房的那一代人是幸福的,或者说只有那一代人的生活没有被房价阴影所覆盖。
“请问奶奶,这是化工厂家属院?不不,是化肥厂……”楚云拿着电子地图,却无法跟眼前的实景对照起来。
电子地图毕竟是远景,而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往往有各种障碍物阻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