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过来单独邀请了安德烈。
这是一间教室大小的地下室,空调的温度调的正好,加湿器发出极轻的噪音,一台老式的录音机播正工作着,里面传来一首女声舒缓的歌曲,沂蒙山小调,一首级老的歌曲,一位白发老人一只手捧着白瓷茶壶,另一只手指节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跟着轻声哼着,微闭的双眸似乎真的看到了奔驰在草原的牛羊。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老人豁然张开双眼,很难想象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能够拥有这样一双清澈如鹰的眼睛。
士官悄然退出,安德烈轻轻关上门,不自觉站整军姿,冲老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才面带微笑露出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孟将军。”
他没有称呼老人为狱长而是将军,老人那双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诧审视了安德烈,这才站起来:“已经有几十年没人这么称呼过我了。都快忘了。”
声若洪钟,老当益壮便是对老人最好的形容,这是一位开国将军,战争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战争胜利后主动担当了远走他乡的狱长,几十年过去了,几乎已经没人记得当年曾有这么一位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军。
周臣和雪儿此时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静静的跟随这个接线人,接下来的事情要跟着他完成,而且,他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一次让自己来完成这个任务,这里太像是自己生活的家乡了。
“烽火渐遥云渐远,神威依旧振边关。驰骋三十年疆场,纵横八百里秦川。难舍三军骨肉情,独留大义薄云天。若非胆肝昭日月,谁为英魂洗沉冤?”安德烈这位西方人很顺口的便朗诵出这样一首中国古诗,眼神之中满是钦佩:“以前学习中文时并不太懂其中的意境,今天见到孟将军,脑海之中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孟江军远赴他乡镇守在这里,值得所有人钦佩!”
“过奖了。少校请坐吧。”老人笑容很慈祥,好像他乡遇老乡一般,威严之中露出一丝亲切。
青年士兵提着水壶进来给安德烈这位客人倒上茶,随后又退了下去。
捧着并不习惯的茶杯,安德烈眯着眼观察着这位老将军。录音机发出一声咔哒的磁带声响,随后跳转到下一首红歌。
孟祥国的年龄让人无法判断,身上的浅蓝色军服熨烫得齐整,将那副毫无赘肉的身体包裹得恰如其分。灰白的头发梳着老式的二八分,脸上虽然有些许老年斑,可是那双眼神怎么看都充满了斗志。好似二十岁的老式知识分子。
房间的物品现在只能在红剧里面见到了,除了桌上一副最新式的人体骨架模型和人体模型,便是一些老书。
“这里的地暖还是按照几十年前老北京的建造方式,后来运送物资的军车说换成空调,那玩意看着冷飕飕的我就让人送回去了,安德烈同志不适应吧。”孟祥国环顾四周笑道。
“我曾在中国生活过三年,在博物馆见到过,今天忽然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但很亲切。”安德烈笑道。
“是啊,每天醒过来我都在想,也许有一天我会跟随这些老古董一起埋葬在这片我守卫了几十年的土地上。今年还能与人说中文真亲切,哈哈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孟祥国哈哈大笑:“我刚才听士兵说,物资不会再运送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呢?”
安德烈闻言收敛了笑容:“是的,十年前有一个世界级的雇佣兵组织叫做擎天,那时候擎天的势力等各方面都已经成熟到完全可以左右整个世界的风向标,可是当年不知是什么情况忽然销声匿迹了,直到几个月前,这个消失了多年的组织忽然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将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雇佣兵团参加了无人区的赛役,很出人意料的,这只年轻的兵团竟然拿下了这一次无人区赛役的冠军。成为这十年来唯一一只不但夺冠还存活了十来人的超强兵团。”
孟祥国静静地听着,面色无波。
“本来这与公会并没有任何的联系,可是很巧的是,随后在各个国家的随机城市,几乎是连着发生能力者斗殴或者袭击公民事件,包括您的国家,”说到这儿安德烈停顿了片刻,看了一眼孟祥国这才继续道:“贵国政府已经颁布一道密令让撤销公会,然而当日,被派去的整个团莫名其妙消失在那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的公会入口。”
“哦,那又怎样?”所谓能力者的力量并非是能够以所谓科学便能够解释的,能力者之间的战争将几十人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抹杀并不是不可能办到的。孟祥国并不惊讶。
“据我所知,”安德烈微微一笑,眼神如钩:“孟祥国将军当年也是公会的元老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