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万金的目光也变得十分的凝重了。
陈万金本人是不会任何武功的,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像季石那样,从对方的杀气上判断出对方就是那少年人。
手段毒辣而厉害的少年人。
可是陈万金也将对方看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是出于他自己的一系列推断。
过程是这样的:文丑是河北闻名的大将,而文丑是看重季石的。季石又看重那少年,由此可推断少年是一个狠角色。
陈万金之前也听说少年的厉害,但似乎直到现在,才真切的感觉到这一点——从季石的态度上感觉到这一点。
而且,陈万金这时还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季石之前居然装扮成仆从时,腰间还挂着一柄刀,这应该也是季石被对方的强大所震慑,才会犯这种初级毛病的吧!——以他对季石的观察,这镇静的年轻将军,本不该犯这种错误,甚至还需要自己来提醒他的。
陈万金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马车,他头脑里虽然在转着对少年的看法,可是他心里面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女儿了,只有一辆马车,他从高处向下,看得极真切,没有另一辆马车。
这一辆马车很大,足可以载七八人。现在下来了四人,那么自己的女儿一定还在里面。
她会出来的么?
一想到这儿,陈万金的心脏就不由得跳了起来。
已经过了那么多天,都没有见到自己的新生女儿了,心里的想念之情可真是一日胜过一日。
现在怎么会不觉得心情激昂难抑呢?!
他一直等着,看自己女儿出来,可是终究没有个人再出来了。
少年跟陈氏三兄弟似乎在说些什么,然后四人向里走。
陈万金突然扭过头来,对一旁跟自己一样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季石道:“季将军,你看我女儿是在马车里面么?”
季石回答得很干脆,道:“不知道。”
陈万金道:“怎么才能知道呢?”
季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此时,旁边一个仆从,也就是一名军士,突然上来道:“季将军,我看咱们可以派人去接近那一辆马车,以探知其虚实也。”
说罢,那人以一种问讯的目光看着季石,只等季石一声令下便会去传令,让其他的人悄悄摸近马车。
陈万金听了假扮仆从的军士之话,他却是在季石的旁边一言未发。
季石稍一思索便道:“这个不可以。”
“为什么呢?”
“因为对方虚实未知,谁知道马车里有没有陈千金呢?”
陈万金此时也道:“我同意季将军的说法。”
他可不想在没有摸清的情形下擅自去试探马车里的情形,要是对方里面有一人挟持着自家女儿,那这边如果打草惊蛇,惹怒了对方,自己女儿可就危险了!
——女儿的安全,是陈万金绝对不容许跨越的底线也!
那名军士听了便不再说话矣。
四人朝里走了一程距离,望月楼的一名小二迎了上去。
小二带着寻常小二那招牌似的标准笑容,站定弯腰赔笑道:“四位爷,这是要去哪儿呢?”
说罢此话,那小二的眼光在少年与陈氏三兄弟脸上逐一扫过。
陈氏三兄弟没有一个人说话,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那少年人。
他们三人当然是在等少年说话,而少年并没有立即当然的说话。
他先是举起头来,仰面向头顶一派黑沉沉的天空望了过去。
少年是在望什么呢?难道他是在望月么?
来望月楼望月,这自然本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啊。
今夜的月亮很大很黄,甚至也很明亮。
少年看了一小会儿月亮,终于将头低了下来。
他对那一直赔着笑,等待着自己回答的小二说道:“你觉得咱们来望月楼,走进了这一扇大门,难道不是奔楼去的么?”
“是的,爷你说得是的。”
在服务行业,尤其是像酒楼这样的服务行业,当然客人说的总是对的,如果客人不对,那么老板们就会发愁了,因为客人觉得自己错了就不愿意再来酒楼,那么,老板们的钱又该从何而来的呢?!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
所以望月楼的小二,自然也跟其他地方的小二一般,他们都似培训一样的懂得这个道理。
可是小二目光盯着少年,他又问了一个问题:“望月楼有两个楼,一个是大月楼,另一个则是小月楼,请问爷四位这是要去哪个楼呢?”
小二这么问,当然是接受了其他某人的指示,他才会这么试探了问——这是显而易见的。
少年却颇有深意的看了小二一眼,他缓缓的道:“那你觉得咱们应该去哪一个楼呢?”
小二还是笑着,将自己的腰似乎弯得更加的厉害了,他弯了腰对少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全要凭四位爷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