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珍不停地抹着眼泪,头发微微凌乱,身上早已没有了彼时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好了,你不要再哭了。”李玉兰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她。
“你这样在我面前哭,也无济于事。启良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妈,您不能这样,您不能不管我和萧睿。”
“管?如何管?”李玉兰缓缓睁开眼,转眸淡漠地望着她,“你和萧睿做的那些事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
赵淑珍听完,眼中闪过一抹慌张,随即便掩了下去,开口说:“妈,您什么意思,我自问对萧家,对启良都是问心无愧的,我……”
她辩解的话还没说完,李玉兰便抬手制止她,不耐烦地说道:“算了,你不要再说了。你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你以为启良不知道吗?他之所以之前没有戳穿你和萧睿,只不过是念着你们多年的夫妻之情,还有就是当年对你的一点愧疚。可是你和萧睿却不知感恩,一再做出触碰底线的事,事到如今,我无能为力。”
说到最后,李玉兰的语气变得冷硬,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她双目微阖,手指拨弄着腕上那串佛珠,淡声道:“你出去吧,我要念经了。”
这样的逐客令很冷很绝,赵淑珍蹙眉看着她,心中知道李玉兰是不会再为她和萧睿说一句话,她也不再纠缠,带泪的眸子狠狠一眯,随即起身,不再纠缠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砰的关门声带着浓浓的怒气和怨气,李玉兰睁开眼,目光落在墙上的那张全家福上,照片中,她身边的人不怒自威,眉眼间透出冠领群雄的王者霸气,他就是她的丈夫。
为了完成他的临终遗愿,多年来她一直在苦撑,为了让萧氏成为江城的唯一,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不论是启健还是赵淑珍和萧睿,谁都不能妨碍萧氏的进程。
当晚,萧家接到电话,说萧睿因醉酒闯灯发生车祸,送医途中不幸死亡。
这则消息如同炸弹瞬间将整个萧家炸开了锅,大家都陷入惊愕和哀痛中,尤其是赵淑珍,当她听到萧睿的死讯后,直接栽倒在地,随后下人们将她抬回到房间。
其他人坐在客厅,萧启良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仍是不相信电话里传来的消息,昨晚他还痛骂过萧睿,可是今天他竟然就不在了。
李玉兰坐在沙发上,嘴中念念有词,双手一下下拨弄着佛珠,似乎是在为亡者念经超度。
就连一直与赵淑珍水火不容的袁沅都是一脸哀伤,虽说平日里她与赵淑珍针尖对麦芒,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还是让她心头一震,她不由得低头抹了抹泪,神情真挚,没有掺杂半分虚假。
正当众人哀痛沉寂之时,大门打开,萧雪鞋都没换,直接快步冲了进来,大家听到声响,都抬眸望去,萧风见到一脸土色的萧雪,缓缓地站起身,还没等他开口,萧雪就直接冲到他面前,双手猝然地抓住他的胳膊,试探地问道:“三哥,这不是真的,对吗?大哥没有死,对吗?”
萧风抿了抿唇,蓝眸黯然的垂下,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道:“小雪,你别这样。”
“什么‘别这样’,大哥不会死的,你们都在骗我!”萧雪一把挣开手,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着,趔趄了一步,差点儿跌倒。
萧风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她,面露忧色地说道:“小雪,大哥的死已经是事实,你这样让三哥很担心。”
萧雪眼眶通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下来,“三哥……”她上前抱住萧风,整个人躲进他的怀中,萧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安抚着。
客厅里原本沉静的气氛,因为萧雪呜咽的哭声,变得更加伤感,萧启良的眉心拧得更紧,他握了握拳,随即起身,沉默地转身离开。
次日,他们在医院的停尸房里见到了萧睿的尸体,当盖在萧睿身体上的白布一掀开的时候,赵淑珍立马扑跪在他身边,泪水横流,颤抖的双手抚上他冰冷的脸,嘴中低喃着:“小哲,你睁开眼看看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扔下我……”
萧雪见状,急忙上前去扶她,可任凭她如何使劲,赵淑珍仍旧是跪在地上不起来。萧雪看着亲哥哥的尸体在自己眼前,眼泪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流下来。
气氛压抑的空间里,悲痛的哭泣声在耳畔响起,任凭心再怎么冷硬,看到亲人躺在那里,心还是会微微抽痛。
萧启良站在距离萧睿尸体推车三米左右的地方,虽然他是他的父亲,但他并没有像赵淑珍那样痛哭流涕,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好像面前躺着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忽然,他侧过头,神色淡然地对萧风说:“萧睿这件事不能外泄,医院和警局你去处理一下,我不想明天的报纸上见到一点儿关于这件事的新闻。”
“是,我知道了。”萧风微微颔首。
赵淑珍听到这话时,先是一愣,随即倏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奔到萧启良面前,质问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