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隐隐有哭泣声传来,我动了动手指——咦,能动了,我一阵狂喜,勉力睁开眼睛,眼前玫红的纱帐逐渐清晰——
“姑娘,姑娘,你醒了——”
听着这颇为经典兼耳熟的台词,某人头皮一阵发麻,勉力转过眼珠看去,果然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撞撞跌跌扑了过来,“姑娘,你总算醒了,还疼不疼?”
我动了动嘴唇,发现竟然发不出声音了,顿时一阵心凉,难道穿到一个哑巴身上了?
“桃儿,端水来”。
一阵甘泉涌入喉中,我觉得嗓子稍微舒服了点,正准备开口,那丫鬟哭哭啼啼说了起来,“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大夫说今天再醒不过来就——姑娘,侯爷最近心烦,姑娘何苦去惹怒侯爷,这一下……”
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开始专攻哭泣了,话说,乃倒是把话说清楚再哭啊——
在某急的半死时,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急急掀帘子进来了,见我坐在床上松了口气,“醒了就好,听你们哭的厉害,还以为……”
我眯了眯眼睛,这妇人,貌似有点眼熟。
“姑娘,你一贯温温柔柔的性子,这回怎么就惹的侯爷气成那样,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某再眯眼,真的很眼熟的说,现下可能是刚醒过来,脑子有点钝,怎么也想不起来。
“柳儿,别哭了,姑娘醒了就好,去煎药”。
柳儿应声下去了,那妇人感慨的拍了拍我的手,“姑娘也别伤心。这次侯爷是气急了,侯爷那样矜贵的人,到如今府里也只收了姑娘一个。还是疼着姑娘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牵了牵嘴角表示善意。
那妇人再度叹了口气。“姑娘好好养着,我得了空再来看姑娘”。
那妇人走了,不一会柳儿便端着药回来了,服侍我喝下,我只觉脑子身子都软的很,喝了药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样的昏睡持续了三天,我一直钝钝的,什么都不愿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第三天傍晚,我正就着柳儿的手一口一口喝着粥时,桃儿掀帘子进来了,“姑娘,侯爷传姑娘过去”。
“姑娘身子还没好,怎么过去?”
桃儿懦懦道,“可前面传了话说侯爷要看姑娘跳舞”。
柳儿便欲发怒,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过去”。
算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希望这位莽夫侯爷不要太面目可憎,好吧。对于这位一发怒就几乎掐死自己侍妾的侯爷,叫他一声莽夫实在是便宜他了。
柳儿虽气愤却也没法子,不甘愿道,“姑娘今儿要跳什么,让桃儿去准备衣服”。
好吧,这幸亏是穿到个舞姬身上来了,要是琴姬歌姬的,马上就得露馅,“侯爷没吩咐要跳什么?”
“侯爷从来不拘姑娘跳什么的”。
“那就让桃儿挑一件轻便的衣服”。
桃儿去找衣服了。我接过柳儿手中的碗几口吃完,然后开始沐浴更衣。
“姑娘要梳什么发式?”
我强忍忐忑。“随意,镜子拿过来”。
镜子拿过来了。昏黄一片中,隐隐绰绰映出一张鲜花般的脸蛋,“啪”地一声镜子掉落在地。
“姑娘怎么了?”
“没事——”我的声音隐隐发颤,不会的不会的,穿到一个跟我前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身上再正常不过,绝不会是……
“姑娘不用害怕,侯爷还是疼姑娘的,就算侯爷不疼,有夫人在,侯爷不敢如何的”。
夫人?我强忍着问这位靠山夫人是何方神圣的冲动,一个劲的安慰着自己,不会那么巧不会那么巧……
“夫人真是心疼姑娘,什么好东西都往姑娘这送,姑娘如今的穿戴可不比哪个正房夫人差呢,姑娘,今日就戴这支凤钗可好?据说是侯爷特意从匈奴派人千里加鞭送来给夫人的,夫人又给了姑娘,姑娘戴着也好叫侯爷知道夫人疼爱姑娘”。
那支华美的金色凤凰一如当日斜着一双凤眸冷冷盯着我,美艳而高贵,啪地一声,我手中把玩的一支玉簪断为两截。
“哎,姑娘,可要小心,这簪子可要够一般人家吃几辈子的了”。
“扶我躺一会”。
“姑娘,侯爷那边还等着”。
让他等!我一时只觉天晕地旋,老天,你玩我是不是!
柳儿急了,“姑娘要是身子不爽,也得去给侯爷请个罪”。
“夫人——夫人怎么样了?”
“老天保佑,夫人醒了,再不醒整个卫府都要翻天了,姑娘放心,夫人醒了很快就会来看侯爷的,到时我们远远躲着偷偷看一眼就是”。
“什么时候醒的?”
“是——就是姑娘受伤那天,姑娘被送回来没多久,侯爷就被人叫走了,说是夫人醒了”。
我一时呆住,醒了?醒的到底是谁?玉儿,还是,玉媚奴?
“姑娘,奴婢就簪这支凤钗了,快些,侯爷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