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侯爷觉得自己很倒霉,明明是醉卧美人膝的时候,他却不得不跟着前面那个像游魂一样在长安大街小巷飘荡的女人。
“去病,我还有点事,就不随你出宫了——”
高大的宫门内她的笑容一如平日带着淡淡的郁色和几不可察的烦躁,那满满的温柔却刺痛了他的眼,他看看两旁仿若雕像的士兵,他知道他们不敢拦他,而她却无法违抗任何一道圣旨,踏出了这个宫门也终会回来,一年又一年,时光滑过,他却依旧没有能力带她永远走出那道宫门,而她永远含着满满的温柔看着他,对他说着一句又一句违心的话——
“去病,不要冲动,她在宫里不会有事,你这样冲过去,什么也做不了,你且看着,不出半个月,皇上定会心甘情愿送她出宫”。
卫大将军淡然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霍小侯爷伸手按住太阳穴,很公平,那抹轻灵的身影几乎成了少年帝王心中的执念,他的舅舅却能不声不响将她从深宫带了出来,很公平,是他没用——
某人的轻功实在太好,霍小侯爷微微恍了恍神,便不见了某人的踪影,忙跳上附近的屋顶,扫视了半天才发现某人正在一个昏暗的角落盯着一张牌匾出神,而那张牌匾上写着的应该是“涉安侯府”四个字。
涉安侯?霍小侯爷还没反应过来所谓的涉安侯是何方神圣,某发呆的人已飘进了院子,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好热闹——”
轻飘飘一句话让满屋的歌舞乐音瞬间静了下来,主座的素衣青年站了起来,“请问这位是?”
某人缓缓摘下纱帽,“侯爷。别来无恙否?”
青年似是不信,身子微微前倾,“你?”
“怎么?侯爷不欢迎?”
左边的东方朔站了起来。“远来是客,公子请坐”。
“还请侯爷撤了这些美姬”。
素衣青年一挥手。整个屋子立时空荡了许多,东方神棍不满咕囔,“有美酒无美人,有什么趣味?”
某人自来熟的坐到某神棍身边,“有本美人陪酒,大人难道还需要其他美人?”
某神棍立时喜笑颜开,“能得小姐陪酒,是东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某人不客气的给自己斟上酒。“侯爷,不告而来,这杯算是赔罪”。
素衣青年精神恍惚间,桌前已多了一把极为精致华美的弯刀,顿时沉下脸。
“有人要我传话,说草原的鹰不管飞到哪,都要带着自己的利爪,”某人懒洋洋的抿着酒,“不过这草原的鹰飞的实在太远,害我找了半夜”。
霍小侯爷这才恍然想起主座的青年正是跟自家叔叔抢单于宝座失败。投降大汉的於单太子,被皇帝封了涉安侯。
“他做出那样的事,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所以我说伊稚斜绝对是脸皮最厚的那个。一边要抢你的王座,一边又心心念念惦记着你,你走后他夜夜不能安睡,只有靠那株万年灵芝才勉强能睡着,可惜他送给我了——”
“王叔真的将灵宝送给你了?”
某人懒懒抬眸扫了主座一眼,“看来你也还惦记着他,我在他身边耗了快三年,还拿不到灵芝,可以直接拿块豆腐撞死了”。
“那是匈奴的镇族之宝”。
“镇族之宝多的是。哪能比得上心头之宝,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我照顾你,灵宝算是谢礼。以及我为他做牛做马三年的工钱”。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跟我说没用,反正灵宝已经在我手里,想我还回去基本上没有可能”。
“你——”
“小天鹅,东方神棍跟司马大人这两双耳朵还竖着在这,你确定要在他们面前证明你还心念旧国?”
某太子噎住,愤然看向某惬意无比的人,“你到底是谁?”
“李广长孙女李玉娘”。
“你!”某太子惊的再度站了起来,“你是大汉派去匈奴的奸细!”
某人一个媚眼抛过去,“太子殿下,美人我能用这么不堪的词形容吗?”
“你——当真是处心积虑!”
“我早就说过我意在灵宝,好像是太子行事不当,让自家叔叔不得不求助于我这个奸细照顾太子呢!”
某太子愤然,“不用他假心假意,本太子也无须一个奸细照顾!”
“其实我也懒得照顾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唉,小天鹅,你那时候最是钦慕大汉文化,如今又有东方神棍和司马大相陪,可算是了了心愿了?”
“侯爷精通音律绘画,东方是极仰慕的”。
“所以说么,一个精通音律绘画的太子,霸着王位做什么,你叔叔为你打算的真是周全”。
“你闭嘴!”
某人耸肩,“好,我闭嘴,小天鹅,我们再喝一杯”。
某神棍好奇,“姑娘为何称侯爷为小天鹅?”
某人呵呵笑了起来,“小天鹅,来,让东方神棍瞧瞧你欣长优美的脖子,看看可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