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淡定如某人也有些坐卧不宁,烦躁打断躬身站在身边的美人,“别说了,你们看着办,我没意见”。
“小姐没意见,奴才也得让小姐知晓”。
我扯了扯领子,“怎么还没到?”
“小姐稍安勿躁,大将军每日日落时分都会陪那何姑娘游于闹市,后则于隔壁湘竹居用膳”。
我刷地打开折扇,又合上,“对了,平阳公主和夏侯驸马怎么样了?”
“一年半前,夏侯驸马私通故父之妾,为人所察,自尽身亡,现公主寡居于公主府阳信园”。
我呆了呆,猛地窜了起来搡住他的领子,“你说什么?自尽身亡?!”
“是,小姐节哀”。
“节哀你娘!你给我说清楚了,好生生怎么就自尽了?”
他微微用力挣开我的钳制,后退两步,垂头敛目,“夏侯驸马乃是私通父妾——”
“等等,那什么父妾是什么人?”
“夏侯驸马之父已于十年前亡故,留下一妾,夏侯驸马与之私通,为人察觉——”
我不敢置信,“这样就要自杀了?”
“普通人家自然无妨,但夏侯驸马尚的是皇家公主,事关皇家体面,当日公主乍闻噩耗,惊怒心伤之下,入宫向太后娘娘哭诉,太后大怒,正欲治罪夏侯家,不想就传来驸马自裁之事,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想是驸马自知罪责深重,不想祸及家人,这才自裁服罪”。
我呆呆半晌,“不对,不对。这事不对劲——”
他迟疑开口,“驸马私通父妾之事是驸马死后方被人传了出来,而众人说来说去竟只有公主惊怒之下入宫向太后哭诉一事。想是此事泄露定因公主入宫,而从夏侯府至长乐宫至少要大半个时辰。大半个时辰,公主如何惊怒交加也该冷静下来了——”
“卫二郎——”
“应与大将军无关,夏侯驸马死时,大将军尚在匈奴龙城”。
我苦笑摇头,“如你所说,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平阳怎么也该冷静下来了,这件事说出来,定会夫妻反目。不说出来反而能捏住夏侯颇的把柄,能让他有愧于她,能让整个夏侯家有求于她,这笔帐,不需要大半个时辰,只要一刻钟平阳就能算出来,可她却还是入宫跟太后说了。再说夏侯颇,没等到太后旨意下就自尽了,一方面自然是要以自己的死堵住皇家人的嘴,另一方面。只怕是,平阳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死罢了——”
“小姐所言倒也有些道理——”
“如果夏侯颇不自杀。皇上会如何治罪?”
“除国——”
“说清楚点”。
“——就是削除汝阴侯侯位,罚金,另会责令夏侯族人闭门思过”。
“那夏侯颇死了呢?”
“除国,夏侯族人闭门思过三年”。
我牵起嘴角,满是凉薄,“堂堂夏侯世家,那点银子金子的难道还能比过当家侯爷的命?再说,夏侯颇我虽然不熟,但也接触过几次。出了那样的事,他绝不会因惊惧一死了之。逃避责任——”
他沉默,我摆手。“长公主府那边注意点,你下去吧”。
“是”。
窗外依旧是人如流水马如龙,那抹淡青色的身影却于千万人中跃入我眼帘,我怔怔看了一会,方转眼去看他身边衣衫翩跹的人,正好那女子仰起头朝他笑了笑,眉眼弯弯水波盈盈,我无端觉得有些眼熟,再想仔细看,那女子已低下头,唯余遮面轻纱随风飘舞。
“大将军已将婚期定于十月十六,并拜请公孙敖为那女子义父,那女子现居于公孙府”。
我轻嗤,“他倒是想的周到”。
“——奴才看,那女子倒颇有几分肖似小姐”。
我再嗤,“你怎么还在?”
“李管事吩咐奴才片刻不得离小姐左右”。
“唔,我要去净房,一起?”
“长公主问左右,诸侯者谁贤?侍从答,莫如大将军,长公主叹,惜乎从我为奴,侍从答,于今尊贵无双——”
我笑,果然啊——
“皇上听了,便说要为长公主赐婚,皇后笑道大将军已定下婚约,皇上宣了何姑娘入宫,大将军急急赶至,皇上只问了一句,大将军死心了?大将军答,然,皇上便放了行,不再提赐婚之事”。
“长公主有什么反应?”
“一个月来,长公主并无异动——”
我打断他,“一个月?”
“是”。
“那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因为之前并无必要,而现在,有了——”
我挑眉,“哦?”
“昨夜长公主命人掳走何姑娘,百般凌辱,被大将军救回时只剩了半口气”。
我默了默,轻嗤一声,“不如,将你字里行间的意思说个明白,我讨厌猜来猜去”。
他忽地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我,那张本就出色的脸因着愉悦的笑意光芒璀璨,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