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你在做什么?”
“种花”。
“玉娘——”
“嘘,我们帮她种”。
某家贴心无惭开口,“太中大夫恕罪,小姐说要自己种”。
“舅舅——”
“嘘——”
小甥舅两开始如无惭般默不作声的陪某人种花。
“咳咳——”
“小姐,喝口水”。
我顺从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又继续认真的培土浇水。
“咳咳——咳咳——”
“小姐——”
我摇头,他拿着水袋默默退到一边。
“怎会咳嗽?”
“劳累受凉”。
“多久了?”
“从秦岭回来”。
“看了没有?”
“大夫说好生养着”。
卫二郎一时无言,一时开阔的陵园唯余我不时的闷咳声。
“李小姐有礼”。
对于铁笔司马迁,某人永远不可能做到无视,闻言顿了顿,到底站了起来,敛身还礼,“司马大人有礼”。
“天气渐凉,还请小姐保重玉体”。
无惭立即将手中捧了几天的斗篷递到司马迁手中,司马迁微微躬身递到我面前,“小姐,节哀顺变”。
“咳——”我抬头看了看蔚蓝如洗的天空,接过斗篷披上。
“小姐——”他顿了顿,拿出一册竹简,双手奉上,“迁此来,一为拜祭韩大夫,一为完成当年诺言,小姐节哀”。
“韩王孙嫣,弓高侯孽孙也。今上为胶东王时。嫣与上学书相爱。及上为太子,愈益亲嫣。嫣善骑射,善佞。上即位。欲事伐匈奴,而嫣先习胡兵。以故益尊贵,官至上大夫,赏赐拟于邓通。时嫣常与上卧起。江都王入朝,有诏得从入猎上林中。天子车驾跸道未行,而先使嫣乘副车,从数十百骑,骛驰视兽。江都王望见,以为天子。辟从者,伏谒道傍。嫣驱不见。既过,江都王怒,为皇太后泣曰:“请得归国入宿韂,比韩嫣。”太后由此嗛嫣。嫣侍上,出入永巷不禁,以奸闻皇太后。皇太后怒,使使赐嫣死。上为谢,终不能得,嫣遂死”。
我紧紧攥着书简。“大人此言怕是有失公允”。
“李小姐见谅,为史官者,当如是”。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讨好太后,宁愿说假话了?”
“史官只需记录史实,迁敢问,所书哪一句不属实?”
“你——咳咳——咳——”
“小姐!”无惭忙上前扶住我,轻轻拍着我后背。
司马迁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李小姐,功过自在人心,后人也自会从字里行间揣测韩大人的真正死因”。
“我不要别人揣测,我要你写清楚!”
“恕迁无能为力”。
我腕上银环瞬间化为软剑。直直指向司马迁胸口,“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小姐杀了司马迁。下一个司马迁还是会这样写”。
我觉得这句话该死的耳熟,仿似某革命先烈对某反动派叫嚣。“你杀了一个某某某,还会有千万个某某某!”更加烦躁,剑尖往前送了送。
“铛——”
“玉娘!”
“你让开!”
“玉娘的花种好了么?”
我怔了怔,他眸色微动,我只觉颈间一痛便一头栽进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梦中什么也没有,只有暗沉暗沉的一片,却让我无端心安,甚至不愿意醒来,所以在感受到光亮的那一刻,我开始痛恨自己的软弱,做不到如窦华般决绝将自己活埋在那永不可见天日之地……
“小姐——”
“我在哪?”
“还在茂陵,无惭不敢让卫太中大夫带走小姐”。
我伸手遮住眼睛,“去准备东西,还有一块没种”。
我觉得我还是不够坚强的,否则这时应该在韩府耐心教导韩说才是,可是每次看到他酷似某人的脸,我总觉得心如刀割,连呼吸也困难起来,只好在此对着油油的月季花叶发呆,这一点我远远比不上死过一回,又尽心尽力照顾韩说的入音。
“玉娘——”
我回眸,卫二郎穿着一身淡雅如天色的直裾深衣,滚了月白色的边纹,更显得眉目如画,风姿秀致,牵着宝宝看着我浅浅的笑,“玉娘,花种完了?”
卫家二郎暖如春风的笑容仿似有传染性,我也不自觉勾起嘴角,“好不好看?”
“好看,等开了花会更好看”。
我怜惜的碰了碰刚种下去的月季蔫蔫的叶子,“他会喜欢的”。
“嗯,肯定会喜欢的”。
我抬头,又绽开一个笑容,“宝宝,过来”。
“玉娘——”他半跪到我身前,握住我的手,“玉娘,以后我会陪着你”。
我轻笑起来,我伸手将某宝贝揽进怀里,狠狠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