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退烧方式,开始赶人,“你们都出去——”
“母后,皇上危在旦夕,本宫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
我勾了勾嘴角,所以说陈阿娇你不讨人喜欢是必须的,可惜自顾无瑕的我恐怕再也不能帮你打圆场了。
“让开!”
我又勾了勾嘴角,想挣脱刘彻的手,不想他攥的死紧。
陈阿娇又是一声怒斥,“滚开!”
我用上内力,刘彻痛哼一声,手松了些,我立即抽回手退到一边,月夕柔和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
“皇上,皇上你好点了没?应我一声,”陈阿娇在这凉风习习的秋夜急的满头是汗。
“——玉娘——”刘彻仍在无意识的呢喃着,放佛有意识般要甩开陈阿娇的手,好吧,高烧患者,碰到热乎的东西,比如陈阿娇此时的双手,一般都会是这种反应。
王太后怒了,“阿娇,让开!”
“母后——”
一个小太医连滚带爬的到了,“小,小姐,盐和糖来了”。
我不紧不慢调好盐糖水,“皇后,喂皇上喝一点”。
刘彻果然如太医所说,下意识的排斥任何进嘴的东西,加上陈阿娇明显不擅长服侍人,喂下去的水全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云如许实在看不下去了,“皇后,还是让老奴来”。
陈阿娇不情不愿的将碗勺递给了云如许,往边上挪了挪,事实证明,云大公公并不比皇后娘娘高明多少,求助的看向我,我并无多少敬意的说了声冒犯了。然后毫不留情捏开刘彻的下巴,端着碗将整碗水灌了进去,一屋子人全都惊呼起来。刘彻剧烈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却慢慢睁开了眼睛——
“皇上!”
“皇上!”
惊喜的呼声此起彼伏。刘彻的眼睛逐渐聚焦,“玉娘——”
云如许见我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开口,“皇上,李小姐一直在这,皇上安心”。
“玉娘——咳——”他舒了口气,“朕梦到你走了,还说再也不回来了。还好,是梦”。
“走了再也不回来的是韩嫣”。
他惊的坐了起来,“阿嫣——阿嫣走了?去哪儿了?”
一时大殿落针可闻,谁也不敢开口。
“阿嫣,阿嫣呢?”
我木然看着憔悴苍白的一国之君,缓慢却坚决的挣开他的手,“他死了,陛下,您的阿嫣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嫣——没有,没有,不会。母后——彩衣,去救阿嫣,去——”
“皇上——”一向稳重的云大公公几乎要哭出来了,“皇上——小姐,你想想法子——”
我勾了勾嘴角,法子么?
云如许跪着爬到我脚边,扯住我的裙角,“小姐,此事跟皇上一点干系都没有啊。小姐,皇上也不想的。小姐——”
我闭了闭眼睛,逼回眼眶的泪水。“陛下——”
恍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他死命抓住我伸过去的手,“玉娘,玉娘,阿嫣——”
我就着他的手劲坐到床边,“大人又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们不理他,过一回他就自己好了”。
“阿嫣——”
“陛下渴不渴?”
他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唇,“渴——”
我看了看云如许,他立即从宫人手中接过糖盐水递给我。
刘彻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难喝”。
“玉娘亲自做的噢”。
“怪不得那么难喝”。
“陛下,玉娘也是有脾气的”。
他呵呵笑了起来,我招手,“陛下,今天玉娘心情好,借自己给您当枕头,试试舒不舒服”。
他顺着我的搀扶躺了下来,头枕上我的腿,留恋的蹭了蹭,乖顺如孩童,“玉娘,刚刚朕做噩梦了”。
“噢,皇上又梦到被人追杀了?”
“这世上有谁敢追杀朕?”
“说的是,陛下是天之骄子,是九五之尊,谁那么大胆子?那陛下是做了什么噩梦?”
“朕得了匹汗血宝马,你要,朕就送你了,你就骑着骑着就不见了,朕怎么也找不到”。
“怎么可能?皇上的大内暗卫,是个妖怪也能给捉回来,何况玉娘?”
“玉娘——唔——难喝——”
“不准叫,再叫罚三天不准喝水”。
他孩子气的皱了皱鼻子,“玉娘,别走,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玉娘要当公主”。
“这个除外”。
“玉娘要卫太中大夫做牵马小厮”。
“这个除外”。
“玉娘要文终侯做夫君”。
“这个除外”。
“那陛下能给玉娘什么?”
他皱起眉头,“什么?”
我将碗递给云如许,右手覆上他双眼,“陛下,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