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十天上,《长安浮华录》第二册大功告成,东方神棍却显然心事重重,张了几次嘴都开不了口,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东方神棍,你有话就说,这样藏着掖着不累?”
他转眼去看窗外,“我——我给皇上上书了——”
“所以?”
“皇上很赏识我的才华,许了我个官职,年后我就要上任了”。www.DU00.COm
“年后?这么快?”
“已经是慢的了——”
我一拍手,“那可不行,你走前一定要负责帮我们把这幅画卖出去,二郎太小,镇不住场面”。
他默了一会,“其实,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讶住,随即笑了,“您老别开玩笑,转眼您就是官老爷了,我跟着去给您当丫鬟?”
“不是——”
我转眼去看卫二郎,“二郎,我有点冷了,回去吧”。
卫二郎朝东方神棍一礼,跟上我的脚步,我走了几步又停住,“对了,这几天我让二郎多过来跟你学学,你马上就是官老爷了,可千万不要藏私断了我们的生路啊!”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门口,我顿住步子,“二郎,我刚刚说的事你上点心,不但是他的技法,还有神态着色,各种细节问题都不可小视,被人看出不是同一人所画,我们这一条路就算是断了”。
他嗯了一声,我伸手拂了拂他耳边的碎雪,“这段时间辛苦些,不过也不需要太心急,天无绝人之路”。
“嗯,我知道”。
我叹了一声,“天越来越冷了,明儿我帮你买一件带兜帽的披风可好,凉着头伤了脑子可没处哭去”。
“不用,我没事——”
我又叹了一声,转身往里走去,隐隐看见卫大娘屋里有人影,以为是小家伙回来了,推开门,“宝宝——”
“啊——”
我疑惑,“嫂子?”
“我,来找剪子,做针线时弄坏了剪子”。
“噢,找到了没有?”
“没有,娘也不知道将剪子放到哪了,我再去别处找找”。
周秀娘慌慌张张出了门,我疑惑打量了她一眼也就没放在心上,转身进了卫二郎的屋,“二郎,你先画一会,我去叫宝宝回家,等我回来一起做饭”。
他摇头,“天晚了,我陪你一起”。
吃过饭,卫二郎洗好碗筷点上油灯,我不赞成道,“这灯伤眼睛,也不在乎这一会工夫,明天再画”。
“我只画一会,今天东方先生教了新画法,我练练手”。
我也只好随他,不想一觉睡醒,竟发现隔壁还亮着灯,天边没有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遂披衣下床查看,灯下卫家二郎坐的笔直,哪怕再累再困他也从来都是坐的笔直,这是一种类似于灵魂上对于纸墨,对于读书习字的膜拜,我默默看了一会,轻轻敲了敲门,他起身开门一见我立时惊了,“玉娘,怎么起来了,快回去,小心冻着”。
我伸手去握他的手,唔,滚热,好吧,小家伙就是热血沸腾啊,“去睡,不然我生气了”。
他应了一声,看着我上了床方带上门回去了,隔壁的灯光很快灭了,我却再也睡不着,伸手去摸枕下,不想却摸了个空,心头一惊,又仔细摸了一遍,还是没有,正想摇醒小家伙问问他有没有拿着玩,突然想起傍晚周秀娘慌慌张张的神色,冷笑一声,伸手将小家伙揽进怀中,周秀娘么——
响步铃,顾名思义,乃是缠于发髻间会随着走动响动的发饰,卫家二郎此时已经开始彰显他日**倜傥的潜质,那日卖**他得了六十两,除去给卫大娘的十两,还剩五十两,他竟然花了三十两去买了这对响步铃,被卫大娘知道估计能剥了他的皮。
而这样一对价值不菲的响步铃某人自然没胆子戴在头上的,只好放在枕下,睡觉的时候拿出来摸摸过过干瘾,不想——
俗话说做贼心虚,第二天我们再出门时,周秀娘反常的没有冷言冷语,躲在房间没有出来,我低声将响步铃的事跟卫二郎说了一遍,他先是一呆,随即垂下头,“你放心,我定叫嫂子还给你”。
我冷笑,“吃进嘴的东西还有吐出来的道理?再说你去找她要,你反口一个问你从哪来的钱,你也被她捏的死死的,我定叫她原样给我吐出来,还半个字不敢多说”。
某人的法子很简单,托着东方神棍弄到了些蒙汗药,让周秀娘晚上睡的熟点,然后在她额头用朱砂写个贼字,然后看着对着好不容易将额头的字洗干净的周秀娘同学一脸惊讶的问,“大嫂,你在额头上写字做什么?”
她勉强镇定,“你胡说什么?”
我拉来宝宝,“宝宝,你看,你舅母头上是不是有个字?”
某娃点头,“我认识,是贼字,玉娘,她为什么要在头上写个贼字?是要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