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个像商贾多过于像官员的年轻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就是他下令将将京营一百多名兵丁全部射杀,然后抛尸大街,这个人的胆子已经大到没边了。
蔺琦立刻沉下了脸问道:“你就是汤护?”
汤护对着蔺琦一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下官正是。敢问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蔺琦突然厉声喝道:“汤护,你为何指使你手下爪牙杀害京营将士,你知不知道杀害官兵行同谋反?”
当了这么久的顺天府尹,蔺琦对于审人还是有些心得的,一般人若是在措不及防之下被人大喝,很有可能就会在惊慌失措之下说出实情,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算盘竟然落空了。
只见汤护不慌不忙的说道:“蔺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您说下官指使手下杀人。您是亲眼看看到还是亲眼听到,亦或是有人向您告密?俗话说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您若是有了人证物证那下官无话可说,若是空口无凭便想诬陷下官。下官虽说只是一名小吏但也不能任由人来诬赖的。”
“你……”
蔺琦没想到这个汤护嘴皮子还挺利索的,刚才发生的事情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时辰,大街上看到这一幕的人没有一千也有数百,这家伙竟然一推三六九全都赖了帐。他很快就沉下了脸:“汤护。你莫要否认,适才你的手下在大街上动用火器当众杀人可是有不少百姓看到了,你可莫要逼本官找来证人才肯承认。况且老夫若是没有料错的话那些杀人的凶手应该就是米店前的这些青壮吧?”
汤护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道:“蔺大人,适才大街上发生的惨案下官也听说了,可这事真不是下官做的,况且下官虽然刚入京城,但也知道但凡有超过五十名以上京营士卒的调动必须要经过兵部和皇上的圣旨,适才那动静如此之大,敢问这些京营是奉了谁的命令出动啊?若无圣旨擅自调动京营论罪也是谋反啊!”
“这……”
蔺琦突然哑了,这一条规定确实是存在的,虽然如今的京营早就沦落成了恶棍、流氓和地痞的集中营,这条规矩也早就荒废了上百年了,可规矩就是规矩,在朝廷没有宣布废除这条规矩之前那这条规矩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天堑,谁也得遵守。
看到蔺琦不说话,汤护又对他说道:“蔺大人,下官知道您身为顺天府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抓几个人交差,但下官以为做事还是公平点好,您不如到成国公府问一问成国公,看看他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调动京营人马,咱们也好到金銮殿上皇上跟前好好的打一场官司。”
看着汤护嘴角露出的笑容和他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青壮,蔺琦知道今天这事估计他是管不下去了。虽然他身为顺天府尹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向五城兵马司甚至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求援把这个汤护和他的手下拿下,但他并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彻底和汤护硬扛到底了。
汤护不过是区区一个六品的小官,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这没什么,可问题是汤护的身后站着的可是一尊大神,那尊大神的威名如今可是响彻了大明朝廷,要是那尊大神知道了自己今天所做的事,人家只要动动小指头估计哪天就会不明不白的死在某个寂静的角落里,这么大的事也绝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顺天府尹能扛得起来的。
“罢了……这事谁爱管谁管吧。一边是成国公府和京城的贵戚,另一边是手握重兵的藩镇和土皇帝,这些人自己谁也得罪不起,干脆就把皮球推给老板好了,自己还是不要理会这趟浑水了,皇上要是不满意自己辞官还不行吗?”
想到这里,蔺琦也不和汤护废话了,他朝汤护点点头,一言不发带着人扭头就往回走。
蔺琦虽然走了,可这件事却远远没结束,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便有御史和言官在朝堂上将这事抖了出来,一场争执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