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提起,若是汪大人问起,我也会说并未派人寻你,你只当不知这事儿就是了。”
汪钰放下茶杯,慢慢抬头,忽觉牵动了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独自出城被人追杀,好不容易赶到河间府,将此事通知了汪直,却无法即刻随着他返回,于是在河间府养伤至今。
他自然无事,但此时的解语怕还是不知,不仅不记恨,还主动为他结尾,汪钰有些困惑了。
晓得汪钰的不解,解语仍旧拿了先头的话为借口,和和气气说道:“舒家是欠了你们孟家的,这个我早就晓得,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不知你信不信,我是信的,所以总想法子回报你。如今你瞧,舒家连番祸事,可不就是应了那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
“我是晓得,你不信我的话,换了我也不好相信,但我发誓,发毒誓,绝不会伤害你就是了,我对你只有弥补之意,绝无其他,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解语说这话时,看着汪钰的眼睛。或许是发了毒誓,亦或者她长久以来的所作所为,解语竟破天荒地从汪钰眼里看出一丝缓和,并非以往的冷漠和恨意。
汪钰心里确实有许多不解,要说解语怀了恶意,那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直接告诉汪直,他汪钰竟然见死不救就是了。可若是她真的与他亲近,他又觉得这是绝无可能之事。莫说两人起初并不相识,就算是青梅竹马,任是谁也不会不顾自家安危,养虎为患的。
捉摸不透,汪钰想了想转移话题道:“你祖母没了?”
解语大喜,见汪钰好不容易肯与自己说话,忙道:“没了。”说完后忽觉自己竟带了笑意,忙掩住。
汪钰分明看到解语眼底的笑意,愈发困惑,想了想又觉舒家人就是凉薄。祖母和父亲只不过给她选了门不好的亲事,解语就对家人怀恨在心,连祖母死去都毫不伤心,甚至还有些欣喜。
当然,他也有些欣喜,但总觉得不尽兴,若是能亲手为祖母和姑母报仇就好了,这会儿总举得隔靴搔痒。
许是一时捉摸不透解语,又或是得知了舒家的惨状,汪钰今儿心情大好,也就没再给解语坏脸色。
解语见汪钰态度较之以往好了不少,心里也高兴,便细细打量起来,忽见他腹部略微隆起,于是有些怀疑。又想起进门时那汗巾子,似乎带了星点血迹,心更沉了。
好在看着无大碍,解语出了汪钰屋子后,想了想还是吩咐棉铃去寻了上好的金疮药,回头给汪钰送了过去。
只觉得这丫头鬼精鬼灵的,是如何看出自己受伤的?且不说汪钰看到解语送过来的金疮药,心里是何等的讶异,先说登门的万弘璧见着解语,说的话叫这个表妹着实吃惊不小。
万弘璧平日里潇洒为人,言语间也是直爽坦荡,今儿却有些心事似的,与解语聊了几句才道:“解语,黄家小姐如今怎么了?之后你可有再见她。”
解语不解,心说万弘璧以往都不曾拿正眼看过黄四,今儿怎会忽地问起,说道:“我们舒家出了这等大事,也未见黄家人上门吊唁,也许久未来往了。”又想还是要将黄四的事告诉万弘璧,便将燕老姨娘如何伤了黄四的脸,黄家如何带着脸上落疤的黄四出门,路上遇到歹人之事说了,末了又说:“这事儿蹊跷,若说那日我也是瞧见的,黄四小姐的脸虽伤了,可还不至于落疤,至于为何久不愈合,这就耐人寻味了。我猜想,是黄老太太想叫黄四小姐赖上你,这才使了什么手段的。大表哥此后可要留意,不是我下自家亲戚的面子,这黄家实在是心大。”
万弘璧此行就是想了解些事情,听了解语这番话,心里愈发不安,说道:“果然如此。”说完一叹,又道:“既然如此,我就纳了她为妾,只不过需得等到我正妻进门之后方可,万家不允许先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