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冉出了黄裳的柴门,并没有回家,径直去村西找孙老头去了。
孙老头是玉马村唯一的铁匠,孤身一人,话语不多,整日围着炭炉敲敲打打,二十年如一日,也不见他厌烦。
天色已晚,老孙头已封火关门。
马冉在他那破旧的木门之上敲了两下喊道:“老头儿,老头儿,在家吗?”
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乖孙子,别嚷嚷了,滚进来吧。”
马冉推门进来嘿嘿笑道:“就知道你这个老酒鬼还没睡。”
孙老头须发花白,一身衣服脏兮兮的,如同油布。他看也不看马冉仰头喝了一杯老酒说道:“乖孙子,找你爷爷什么事?”
马冉夺过孙老头手中的酒杯说道:“老头儿,少喝些酒,多喝茶,对身体好。”
他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孙老头面前说道:“我配的清肺茶,清肺去火,这个比酒好。”
“去去,少扯淡。我老人家的肺好着呢!还有事吗?没事滚犊子!”孙老头夺回酒杯又倒上了酒。
马冉嘿嘿笑道:“这不是给你老送下酒菜来吗?龙肉没吃过吧?”
孙老头翻了个大白眼说道:“小犊子,忽悠你爷爷的吧?”
马冉小脸一板说道:“正宗的龙肉,不要可别后悔!”
老头不为所动,依然自斟自饮。
“唉,红冠蛇啊,红冠蛇,看来你的肉入不了老头子的法眼,还是祭小爷我的五脏庙吧。”马冉说完假意要走。
孙老头听到红冠蛇三个字,身子一震叫道:“站住,真是红冠蛇?”
马冉认真地点点头。
“小犊子,还愣着干什么?呈上来吧。”
马冉将红冠蛇搬上桌。
孙老头霍地站起来,布满老茧的双手颤抖着抚摸着红冠蛇的鳞甲,那激动的神情仿佛在他手下的不是蛇,而是一个光屁股美女一般。
“孙子,蛇皮留下,蛇肉留下一半。你可以滚了!”孙老头头也不抬地说道。
马冉故作委屈地说道:“老头儿,我让你打的那套灸针……”
“里屋桌子上,自己拿!”孙老头已有些不耐烦了。
马冉在里屋的桌子上看到一个护腕一般的针包,里面插着一排杏红色的细针。他抽出一支,细如发丝,轻颤不已。
他能感觉得到,此针比之普通的银针更加锋利,更有韧性。得了宝针心中自然高兴,正要走,却又被孙老头唤了回来。
“这蛇死的时间长了,红冠里的汁液就会固化而作废。幸好你小子来的及时!去架上锅,将炉火烧旺了。”老孙头吩咐马冉一声,便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杏红小刀,开始分割蛇皮。
马冉照着孙老头的吩咐架上大铁锅,然后点燃了木炭,等着水开。等了片刻,感觉腹中饥饿,便割了块蛇肉切成小块,用木签串好,架在木炭上烤起蛇肉来。
不多时蛇肉开始发黄,渗出的油脂滴在木炭上发出呲呲的声音,马冉在蛇肉上均匀地散上食盐和调料,顿时肉香扑鼻!
满手是蛇血的孙老头鼻子抽动两下说道:“孙子,给爷爷拿两串儿过来。”
马冉给他拿过去两串儿蛇肉,又把酒杯端了过去。
孙老头三口两口将蛇肉吞下,然后灌了口酒,就瞄着马冉看了两眼。然后就像裁缝一样开始切割蛇皮。
锅里水滚开之后,孙老头将红冠蛇的红冠拿到锅边,用刀在红冠上割开一道口子,红冠中流出红色的粘稠液体。等液体流净之后,孙老头又向锅里放了一些黑色的药粉。
大约一刻钟之后,孙老头提起割好的蛇皮两个角,在翻滚的锅里轻轻一涮便提起;然后倒过来再涮一遍,才搭在竹竿上晾晒。十几块蛇皮孙老头皆是如此泡制。
“老头儿这是做什么?”马冉不解地问道。
孙老头洗净手,示意马冉再那些肉串儿来,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然做是为了软化蛇鳞,让其更加的有韧性。”
马冉将一盘肉串儿端上来。孙老头吇地一声喝了杯酒说道:“你个龟孙子就是不肯跟我学打铁,整日向着赚钱,你一个小崽子要那摩多钱做什么?”
马冉陪着笑说道:“老爷子我对打铁实在没兴趣,不如这样我向你推荐一人如何?”
“什么人?说来听听。”
“马良如何?”
“他?那小子够冷静,是块儿玩儿刀的料不是打铁的料啊!”孙老头说道。
“老爷子,你是说马良适合练武?”马冉一愣问道。
“是练刀,不是练武!”孙老头强调道。
“为什么?练刀不就是练武么?”马冉不解地问道。
“练刀是练武,但是练武却不是练刀。很多武人练了一辈子都没什么成就,并不一定是因为他们资质不好,而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功。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才能走得更远。小子你就很适合打铁……”
“老爷子,喝酒。”马冉为孙老头满上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