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灼灼,江山如画。
段韶来了急信,说突厥同周国往来频繁,西北边境的百姓频频遭到骚扰,怕是会有紧急战事发生,便叫长恭去南城商讨应战对策,随时准备出战。战争打不起来便罢,打起来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子萱闲来无事,便打算去一趟河间王府。不日前三哥喜得贵子,整个人骄傲地要命,正追备挑个好日子好好地给他的宝贝儿子操办庆贺生辰的酒宴,随便想想,都能知道他一副得意的模样。
大清早刚一出门,就一匹快马呼啸而过,定睛一看,马上那个威风凛凛又胖乎乎的人可不就是延宗吗?这家伙,又要做什么去?遂扯了嗓子:“高延宗——”
延宗闻声,赶忙勒了马缰,那马前蹄一下子抬得老高,他满脸焦急地望着子萱:“四嫂,我有急事儿,回见!”言罢,一挥马鞭子,溜了。
却说延宗走后不久,子萱坐在马车上慢悠悠地朝河间王府去。心道:也不知有什么急事,延宗这么来去匆匆的。右眼皮毫无征兆地跳了两下,心里蓦地漏了一拍,她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呵,迎面骑着马过来的男子不正是大哥吗?他一袭深蓝色的衣着看上去很是低调,问题是他看上去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望着远去的背影,子萱这回留了个心眼,叫车夫远远跟着孝瑜,心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好的感觉,延宗刚刚过去,大哥有这么急地过去,会不会有什么事。
略有些燥热的中午只能听得一两声不知是什么鸟的叫声,车夫蔫蔫地挥着鞭子,拿起随身携带的水壶喝了一口水:“王妃,我们还要跟着大殿下走啊,看样子他是要出邺城了。”
“李叔,你跟着就是了,等大殿下停下来的时候,我们也停下来吃饭,放心,我身上带够盘缠了。”子萱开口安慰道。
“王妃,吃不吃饭倒是无所谓,想当年我也是在齐王府待过的人,有时候跟着高大将军跑也能两三天不吃饭,身体啊都没问题!”老李说起来一脸骄傲,好像当年跟着高澄闯了多大的天下似的。转念一想,他吃不吃饭是无所谓啊,坐在里面的那位主儿可不行啊,她累着饿着回去拿小王爷还不得问罪?再一想,原先觉得王爷挺随和甚至是好欺负的一个人,可自打这主儿出现了,事事都不好应付。唉,晚辈人啊——想着,又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跟着大殿下,跟着大殿下,跟着大殿下……
大殿下一直到天黑也没有吃饭啊!子萱肚子叫了好几次都忍着,李叔又一遍遍同她讲先吃些东西,最后几乎要求她了。
子萱忍着,再最后,李叔都快哭了,心道:你家王爷在战场上砍人真的不是个东西啊,虽说平日里和气些,可真惹急了,谁也招架不起啊,我老李都一把老骨头了……想着,又问了子萱一遍,还是不肯停下来啊……只好在心里碎碎念,大殿下,你快些停下来吧!
那个俊朗的身影终于定格下来,繁星点点,将夜空缀的静谧而美好。
子萱下了马车,让老李在那里等着,李叔很饿但坚持要跟着子萱,子萱不让,最后没办法只得将长恭搬出来,李叔才带着一万个不放心在那里等着。
她瞧瞧跟了过去,又觉得四周陌生得很,便更加小心翼翼,前面好像是个很大的府邸,刚靠近没一会儿,就见孝瑜像拽小鸡一样把延宗给揪了出来。偏偏那厮还一脸不服气,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孝瑜。
“大哥,你让我进去,我晓得二哥在里面,你快放开我!”是延宗的声音。
只见孝瑜黑着脸,把延宗按在柱子上:“高延宗,我告诉你,一来里面这位主儿我们兄弟都不欠他的,二来你少些给你几个哥哥惹麻烦,上次要不是你们走运,你四哥和你四嫂都得被你这个混小子搭进去,别以为这事儿我不知道!”
“大哥,那次的事儿是我莽撞了,可是这次,我要是不拉我二哥出来,这千年的骂名他都得背上!咱家那位叔叔同我素来不对眼,千万年后,别人怎么骂他都跟我无关,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去趟这趟浑水!”延宗看上去也气得不轻。
孝瑜冷冷地笑了一声:“延宗,你以为千年万年以后这些事情就会原原本本写在史册上吗?你二哥比你聪明许多,没有人逼着他做什么。你这时候进去,依那位叔叔的性格,他手里握着圣旨,轻则以抗旨的名义把你押回邺城,重则当下就宰了你,到时候,你就不怕你二哥陷入不义的境地了?他一辈子怀着对你的愧疚活就行了?!”他见延宗的气势一下子就下去了,又道,“我同他同年而生,虽叔侄相称,可实际如同手足,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延宗,大哥不是在吓唬你。”说着,手上就松了劲儿。
延宗懊恼地砸了柱子一下,便翻身上马,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孝瑜大概是怕他再闯出什么乱子来,赶紧上马跟紧了他。
子萱吓得赶紧背过身子去,幸好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刚刚两个人说了一通什么没听清楚,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二哥,那个叔叔,什么不能趟这趟浑水之类的,心下难免好奇,遂悄悄来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