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际乌云滚滚,阴郁的天气像是个牢笼把整个乐阳市团团围住,大街小巷上弥漫着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息,人来车往中,似乎都失去了平日里的蓬勃和繁华。Du00.coM
秦牧在城东区的文峰路下了计程车,徒步走进了一个巷子口,里面竖着个霓虹灯广告牌:“飞哥台球厅。”
看了看时间,刚好下午一点整。
推开玻璃门,里面的光线更暗,秦牧迈步往里走,一张张的台球案台空放着,并没有人玩,偏僻一个角落,五六个青年抽烟嬉笑着正在打牌,看见有人进来,一个光背寸头,瘦骨嶙峋,胸口却纹着一头下山虎的小伙站了起来,耳朵上的银钉闪闪发光。
“喂,打球的?”
小伙挑着下巴问,狭长的眼角微微眯起,打量着来客。
秦牧穿的很朴素,T恤加牛仔,一双看不出牌子的休闲鞋,手上的腕表明显是地摊货,皮带边角都有些磨损了。
嘴角微微一勾,他笑了笑:“找人。”
“找谁?”
小伙问,其他几个青年也放下了手中牌看过来,目光灼灼。
“李建国被你们抓了吧?我来找他。”
秦牧说,目光四下打量,掠过前台往后,一个巨大的玻璃窗里挂帘半掩,里面灯亮着。
几个青年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迈步往前,呈个半圆将秦牧围住。光背小伙的脸寒了下去,冷声问:“你是来捞李建国的?钱带了吗?”
“你们大哥在吗,我想和他谈谈。”
秦牧笑意隐去,淡淡的问。
“问你钱带了吗!”
另外一个白衣青年瞪起了眼,神情不耐。
“我找你们大哥谈谈。”
秦牧波澜不兴,重复了一遍。
“草泥马的,耳朵聋啊!我问你带钱了吗?!”
白衣青年勃然大骂,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就要抽人。
秦牧微微退后了一步,没说话。
光背小伙拉住青年,招招手:“行,让你见见飞哥。”
说着自顾转身往前走,秦牧抬步要跟上,对面的青年却挡住了路,抱着膀子冷眼看着,没有让开的意思。
秦牧冲他们笑了笑,点点头,从旁边饶了过去。
“煞笔。”
白衣青年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一会儿拿不出钱来,我弄死你。”
秦牧脚步一顿,回身看向他们,几个青年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喂,赶紧的。”
前面的光背小伙不耐烦的喊。
秦牧又转身跟了上去。
“妈的,到了这儿还敢装。逼,一会儿狠狠收拾他。”
“我去拿两件家伙出来。”
“用不着,这货一看就是个软蛋,拿脚都能踹死他。”
“走,先打牌去,一会儿飞哥就要叫人了。”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回去。
另一边的光背小伙敲开了一扇门,示意秦牧进去,然后把门在外面关上。
里面飘着一股佛香气,挺开阔的房间里摆着黑色的沙发和茶几,银色的吊灯下,是一面铺着水晶玻璃的办公桌,高高的座椅上,一个身板肥硕,顶着肉瘤似得脑袋的中年汉子正端坐在老板椅上,一只手百无聊赖的玩着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腕子上缠着两圈儿的佛珠。
看见秦牧进来,他眼皮微微一抬,指了指角落里的沙发:“坐那儿。”
秦牧听话的走过去,却探手一把抓住沙发的靠背,然后拉了出来,呼啦啦的摩擦声中,放到了办公桌前,然后弯腰坐下,和中年汉子相对而视。
中年汉子眼神一动,满是横肉的脸上不置可否的一笑,像是看个胡闹的孩子,探手把烟头在玻璃烟灰缸里掐灭了,语气随意的问:“钱带了吗?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过了今个儿,按照规矩,每天我就要剁李建国一根手指头了。”
秦牧神色纹丝不动,平淡的问:“你就是飞哥,放高利贷的?李建国欠你多少钱?”
中年汉子微微簇起眉头,眼神不易察觉的上下打量着秦牧,对于这年轻人的平静有些惊异。不过他没有发现任何能引起自己警觉的东西,对方很平凡,没有充满爆发力的身板,也没有那种狠人的气势,看上去更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心中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真是越混越回去了,怎么会对这样的毛头小子也警惕起来了?他也配?自己可是城东有名的飞哥,当年一把刀追着六个人跑,一战成名的大亨!
但作为闯荡江湖十几年的大混子,眼光自然比外面的那些小弟要强,灵敏的第六感告诉他,眼前的这人,还是有点能耐的。
压下了对于秦牧这种不恭语气的不爽,他拿起旁边的一张纸看了看:“十万本金,四十万的利息,总共欠我五十万。”
“李建国人现在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