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萧一凡站在黑木崖顶,迎风而立,一袭黑袍被狂风吹起,衣袂飘飘,宛若神仙中人,但口中吟唱的词调却没甚出尘之气。
词调激昂,曲意悲凉,赵信对此并不陌生,因为这首《破阵子》正是出自于他口,不管前世乃何人所作,玄幽之界,他只在酒馆内朗诵过一次。
余音缭绕,箫声悠扬,萧一凡转过身来,手中洞箫横握,双目炯炯有神的望向赵信,“当初在冰州,老夫与你第一次相见,就知你绝非池中之物,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谬赞了!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萧一凡是黑袍,赵信也是穿的一身黑,只不过相比之下,没有前者那么风姿卓绝,反倒是平添了几分悍勇之气。
“后辈之中,能接下萧某一招的人本就不多。”君阶强者的随意一击可不是寻常武者能够抵挡的!萧一凡语气平淡如水,没有任何自夸的意思,就如同述说着一个事实。
“五年!”没头没脑的,这个词儿从赵信口中蹦了出来。
“好,我等你!”坚定的眼神,倔强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萧一凡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向赵信点了点头。
“爹爹!爹爹……”还没有见着人影,清脆的呼喊便早已随风传来,两人停下交谈,向声源处看去,只见萧雨亭怀抱素琴,脚下莲步轻点,蓝色的百褶裙随风飘舞,一脸焦急的跑来。
“何事这么慌张?一个女孩子家,没事别到处乱跑。”喝斥之声虽厉,但萧一凡的目光之中却全是溺爱,对于自己这掌上明珠,他是捧在手里都怕摔了,哪能真去责骂?
“阿米豆腐!善哉!善哉!小姑娘莫怕,贫僧乃是花雾寺得道高僧,见你骨骼惊奇、面带内媚,是一块双修的好材料,不忍让你独守春闺,白白浪费……”悠闲的驾着小毛驴,盯着前方那袅娜的身影,李青两眼放光、舌绽莲花,将自己的房中秘术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期望能与之结为双修道侣。
“哼!老夫不出手,你还真当紫云山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成?”既然已经打定隐退的主意,那萧一凡就不准备再像以往那样随意出手,凡事能忍则忍,得过且过,可不管怎么说,忍耐也有个限度,若是被人触及逆鳞,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萧一凡的底线是什么?独女萧雨婷!谁敢触及逆鳞——死!悠扬的洞箫声自东山黑木崖响起,其音调慷慨激昂,犹如雨打琵琶,细微之处声声不绝,洞彻心扉……
旭日东升、紫气东来,正直南山云雾飘渺峰灵气最为充足的时候,翁虹褪去身上那最后一缕薄纱,正待迈入天池内沐浴,却乍闻洞箫之声,心下一惊,不觉呼出曲名,“满城尽带黄金甲!”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人固有一死,但杀死人的方法却有很多。
在整个紫云山,最为让人诟病的就是黑旗宗主,有人唾弃他,说他一个大老爷们整天玩箫,不像个话;亦有人崇拜他,说他杀人于无形的手法就是高!
可不管别人怎么说,面对萧一凡手中那管碧玉洞箫,谁都不敢托大、小觑这看似毫无杀伤力的曲调,恐怕你连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任何不经意间所弹奏的音符都会成为杀人利刃。
能上紫云山来,李青自是听说过死歌萧一凡这么一号人物,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悠哉悠哉的骑着小毛驴跑了上来,没有几把刷子,他真敢如此?
“嘿哈!”短促的低喝声自李青口中发出,一道青绿色的回纹,破开四周激荡的气劲,直冲冲向萧一凡飞去。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李青虽不是那天龙寺的得道高僧,一身修为却也不输其半分,奈何此人是个闲散性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不愿在外抛头露面,自然没有将花雾寺的名头给打出去。
可肚里有货的,终究有货,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如果说萧一凡的音波攻击是钝刀割肉、温水煮青蛙的话,那李青的攻击便是快刀斩乱麻,蛮横得紧!
“啵!”钝刀也好,快刀也罢,归根到底终究是些杀人的活儿,孰强孰弱?五五对分!
“好!格老子的,这次下山没白下!”提壶畅饮,酒酣日月长,李青一口饮尽壶中美酒,也不管是否会脏了僧袍,将衣袖往嘴边一凑,那青灰色的僧袍便湿了一片。
天音波被萧一凡手中洞箫消磨殆尽,没产生任何实质性的攻击效果,李青也没指望自己的攻击能轻易伤人,如果连他天音波都接不下来,死歌萧一凡这莫大的名声也未免太寒碜了些吧?
练习音律之人,最为不喜的恐怕就是被人打搅,特别是被人将自己的旋律中打断!因为一首曲子的攻击性,完全取决于其完整性,萧一凡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肃杀意境被破!
“喝!”人枪合一,带着无尽螺旋,枪势一增再增,像是没有止境般,枪身上所围绕的紫电,密集而又刺目,像是感应到赵信那不破楼兰誓不还般的决心,劈哩啪啦的响个透彻。
这一枪所刺出的时机不可不谓不妙,正是萧一凡的洞箫之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