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来了,来了,那个不开眼的。这么大早就来找俺——”李家贵就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从楼上拖着鞋子,还捶着酸痛的腰背,一副再邋遢不过的样,走了下来。
从他的衣着来看,青色的短衣短衫,肩膀上还搭了块白毛巾,后背上还有个白色的圆圈,上面书写了个大大的“龟”字,还真就是大周国青楼龟公的典型服色。
“你,你,真是家贵!”李能看到他身上的“龟”字,就气得要死。
颤抖了手指,指着李家贵,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脑袋也嗡嗡直响。
他可是没想到,李家贵真就在这里,还真的当上了——大茶壶!
而且,李家贵手里,还真就拎着一把特大号的大茶壶!
“啊——爹!”看清眼前的来人,李家贵着实吓了一跳。站在楼梯上,脚是下也不是,上也不是的,畏畏缩缩的,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
“你,你个丢人显眼的——东西!”李能就气得,四处要找东西去揍他。可是寻了半天,惹得青楼里的姑娘们一叠声的怪叫,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干脆,就把脚一抬,脱下一只鞋子,举起鞋帮子,就去追打李家贵去了。
他真是白养了李家贵几十年了,还供他读了好几十年的书。结果可好,李家贵竟然来青楼当乌龟大茶壶了!
这以后,还咋考功名?还咋当官啊?真是丢人现眼啊!
“哎呦,爹——”李家贵就吓的,回头撒丫子就跑,手里的茶壶也都撇了,来挡李能,结果就叽里咕噜的,冒着热水,滚下了楼梯。
李家贵在前面跑,李家就气得在后面挥着鞋子直追。就闹得丽春院鸡飞狗跳的乱糟糟的,姐儿们都尖叫着躲避不迭。
客人们也有躲避不及,也有被撞的。就一团的遭。这时候,有客人进来了,一看楼里这么乱,姐儿们都无心招呼他们,摇摇头,转身就出去了。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老鸨子见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连忙就叫龟奴们去拦住李能父子俩。
听了老鸨子的话,就有几个壮实的龟奴冲了上去,抓住李家贵和李能,给押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老鸨子气坏了,就掐着腰呵斥着他们俩。
李家父子当她这儿是什么地方?这么闹,丽春院还做不做生意了?
“俺,俺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俺爹找来了吗。”李家贵忙就做着为难的表情,躬身推脱着说。
“你个畜生啊,居然到这种地方来当大茶壶,李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你,让俺怎么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啊——”李能就气得,脸色赤白的,几乎哭出了声。
还有,李家贵那个对青楼老鸨子的谄媚样,也让他气得捶胸顿足的。觉得丢死人了。
“俺,俺也不是自愿的不是——”李家贵也挺尴尬的,赶紧的辩解。他一个读书人,被人强制在这里做大茶壶,天天被人笑,被人看,指指点点的,他能不觉得丢脸吗?
“你不是自愿的,你这么大个人,还能是人把你强制卖这儿的?”李能就气得直骂他,还是上前去揍他,掐他。
听说过有人卖闺女的,卖小孩子到青楼的,可从没听说过,谁会有人卖一个大男人到青楼来的。
不用说,李家贵肯定是自己不争气,自愿在这里当大茶壶的!
“呵呵,这事儿啊,你还真是错怪了李大才子啦——”老鸨子在边上一听,就花枝乱颤的,咯咯的娇笑了起来。
“啥,啥错怪他了?”李能这回就不明白了。不是李家贵自愿的,那还是啥?
“爹,俺,俺真的是被人卖这儿来的。”李家贵就蹲在了地上,捂着脑袋,委屈得直抹眼泪。
“啊?”李能就又气又惊,脑袋忽悠一下,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
“爹,爹诶——”李家贵就赶紧跑了过去,去扶住李能的身子。
他爹可不能死,要是死了,他这辈子可就完了,要一辈子陷在青楼当大茶壶了!
他的子孙后代,也都是贱民了!
贱民,可是跟奴婢差不多地位的人啊,连科举都不许考的。
“快给俺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李能就软倒在地上,伸出无力的手指,扒拉住李家贵的衣服,喘着粗气问道。
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的宝贝儿子李家贵,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会自甘堕落的,去当个卑贱的大茶壶。
“爹啊——俺,俺是被晴娘那个小贱人给害的啊——”李家贵不说他把亲侄女梦翎卖到妓院换钱花的缺德事情,反而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晴娘身上。
就说晴娘和镇上的混混想勾结,把他卖进了丽春院抵债。
可就把李能给气得,破口大骂了晴娘,还说晴娘就是个狼崽子,当初她出生的时候,就该扔到河里溺死!
却有意无意的,故意把李家贵话中的漏洞都给放过了。
那个样子,李家父子俩就真像是被晴娘大恶霸给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