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手疾眼快的将斗篷按住,诚恳的道:“我的妹子被人抓去了,对方给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让我出现在比武台上与徐柏奚正面交手,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并不是真心要来参赛,”她凝视着对方那双微微张大的眼眸,上前握住她的手,含着泪道,“请你相信我,只要登上比武台,我立即就认输,绝对不会阻挡你们前进的路。”
夏日的微风吹起少女鬓边的长发,伴着一阵紧促的铜锣声,决定胜负的淘汰赛即将开始。
亥七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从她的掌心抽了出来,冷冷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阿苒心里总算定了定,却听不远处还在与辛三怄气的申十扭头朝这边叫道:“你们俩在那里磨磨蹭蹭干什么?不敢比就直接认输滚蛋好了!”
亥七面无表情的与她擦肩而过,冷冷道:“呱噪的誜徳。”一面拿起属于她的弓箭掂了掂。
申十气得脸色发青,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像对辛三与阿苒那样直接骂了出来,而是强行忍住了怒火,一脚将放置箭矢的木桶踢翻,顿时箭矢倒了一地。阿苒趁机捡起地上的馒头,半遮半掩的又塞了回去。
这一次不再是定点齐射,而是在百步的距离设置移动的活靶。
可真当靶子出现之后,阿苒整个人石化了一般呆在了原地,心中震惊道:“居然是以活人为靶。”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似是有人在高呼着什么,那声音越来越响,直到漫天遍地都回荡着那两个字:“活猎。”
亥七瞥了阿苒一眼。见她在一边呆若木鸡的模样,冷笑道:“吓住了?”
阿苒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看了看围观欢呼的人群,甚至连被当做靶子的人也是满脸希冀兴奋不已的模样,不由慢慢靠近她,一面环顾着四周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亥七见她似是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对于男女而言实在太过亲近。她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推开阿苒,只是转过脸去冷淡的说:“这些活靶都是死牢里的囚犯。在我们蛮陵郡,若是做了恶的人有心悔过,可以选择参加活猎来免除刑罚,哪怕他所犯下的是死罪。”活猎。就是以活人为猎物。只要在活猎中侥幸活下来,身上所有的罪孽都可以一笔勾销。这倒不是为了取悦贵族,而是此地的人们坚信,鬼门关前走一遭,人就能洗净罪孽获得新生。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参加活猎,可对于那些死囚来说,活猎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尤其是此次比武招亲,参加活猎的狩猎方都是娇滴滴的弱女子,相对于往年来说,已经容易太多了,
阿苒忍不住低声问道:“这岂不是将律法置于无物?”
亥七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你是京里来的吧。”
阿苒怔了怔。却听她略带不屑的哼道:“只有京里来的人才喜欢将律法放在嘴边,在我们苗疆,誜徳的律法不过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各色苗都有各自的规矩,只有当这些规矩不适用的时候,才移交到郡守大人这边求个公道。律法就算大过天也奈何不了民情,只有认识到这一点,才能在蛮陵郡生存下去。”
阿苒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每个活靶的头上戴着一只奇怪的冠帽,上面固定了一只苹果。这种冠帽叫做果冠。射中果冠上的苹果就能得二十分,肢端致残能得十五分。射伤致死得十分,一般性伤害得五分。脱靶则倒扣十分。因此当锣声响起之后,每个活靶都将以最快的速度背离她们在一定范围内往后跑去。这对阿苒她们来说,就显得十分不利了。就算双方同时移动,相隔百步的距离再加上搭箭拉弓的时间,射中的几率也十分渺茫。而一旦迟疑,拖延的越久,双方距离就会越大,直到超出了弓箭的最大射程,最终只能以脱靶论处。难怪那些活靶都这么高兴,如此苛刻的条件,除了神射手基本上没几个人能够做到。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用太担心,只要拼命往外跑,就一定能获得自由。
阿苒越看越觉得徐柏奚这一手不像是在选老婆,更像是在挑选得力的部下。射残比射死的分数更高,简直就像是针对那些专司暗杀的刺客为留活口逼供的感觉。一想到之前那徐柏奚与自己一言不合就直接张弓射箭,阿苒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样冷酷残忍硬邦邦的人就活该光棍一辈子,真娶了妻子那才是糟蹋了人家。
她正在胡思乱想,那边申十与辛三已经通过抽签确定了先后顺序。
是的,这一次是最终淘汰赛,除非处于并列第三位的申十与辛三一齐脱靶,否则四人之中必将淘汰一人。为了避免活靶在移动过程中被两人同时命中,导致得分归属无法判定,这一次淘汰赛一次只能上场一人,按照得分从低到高进行先后排序。同分的两人以抽签的方式决定先后。
不幸抽中短签的申十被迫第一个登场。她所面对的那人是个一脸轻浮的年轻人,那人双手被缚住,笑嘻嘻的朝申十叫道:“小娘子,千万手下留情,伤了为夫,看我回去怎么疼你。”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哄笑,就连那些被淘汰掉的苗女也一起跟着幸灾乐祸起来。
申十差点咬碎银牙,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