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芝到底是南康身边的贴身侍婢,人也较谨慎,见对方是个蒙面少女,不由低声问:“是公主让你过来救我们的么?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你是谁?”
阿苒点了点头,道:“她听说你们被关在地窖,着急得不得了。”顿了顿,又问:“你是桃芝?”
桃芝愣了一下:“你认得我?”
阿苒看了看天色,道:“没多少时间解释了,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留在这里等着被响马凌辱,若是跟着我走,或许你们还有机会逃出去。”
桃芝还要再问,那蒙面少女已将黄莺负在身上,转身便走了。
……
南康与姚老三躲在云母车中,不远处此起彼伏的惊马嘶鸣声,一桶一桶的泼水声。大火烧断横梁时木头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响马们的怒吼声,妇女们的尖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云母车原本停在马厩边上。后因大火怕被波及,便由黄臭脚等人拉到不远处的树下暂时搁置。南康在车上简直是度日如年,忽然间外面似是有人轻轻叩了叩车门,间隔两长一短,她顿时心下大喜,低声道:“是她回来了。”
阿苒带着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子一起回到了车上。南康与桃芝等人主仆相见,都恍如隔世。阿苒却没那么多时间给她们谈心,人一多就容易走散,尤其在这响马遍地的狐猴山上,被抓到就是一个死。她让姚老三趁乱去套两匹马。自己则抓起长剑,对南康低声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南康此时已经把阿苒看成了主心骨,哪里肯放手,只连声问:“你要去哪?”
桃芝几人也齐齐望向这边,心里都不希望阿苒离开。
阿苒苦笑道:“对方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将山寨正门完全紧闭,如果想要乘马车逃出去,总要有个人出面将守卫引开才行,姚老三熟悉山路,由他驾车送你们出去再好不过。只不过,要是对方发现有人逃走,定然会设法追踪你们。到时候可要千万小心。”
南康凝视着阿苒片刻,忽然取下左耳一枚耳环,放到阿苒手中,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好妹子,你的恩情我记下了,将来如有缘再见。我定然不会忘了你的好。”一面又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枚耳环我南康公主府的印鉴,千万不要丢了,若是我没能活着回去……”她细细交代了几句,立即松开了手。
阿苒接过耳环。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
……
狐猴山上的浓烟很快就引起了刘信的注意,他们搜了整整两个时辰也没搜到南康,倒是将何意搜了出来。何意肩背上中了不少毒针,整个人仍处于昏迷状态。刘信本想一刀结果了他,没想到在他身上竟搜出一枚吴王府的令牌。
桓家人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吴王府的令牌?
刘信沉吟片刻,问:“毛胡子他们人呢?”
杨二犊等人只摇了摇头,并不作声。
刘信皱眉道:“不等他们了,家那边冒了浓烟,可能出事了,咱们赶紧回去。”又指了指何意道,“带上他一起。”
杨二犊不解其意,低声问道:“少主,不杀他么?”
刘信看了看他,将令牌反过来,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令牌?”
杨二犊愣愣看着上面的字,道:“点将?”
刘信点头道:“没错,这就是传闻中的点将令。吴王最爱招揽能人异士,几年前他特意铸了几枚点将令,并张榜宣称只要能证明自己确有真材实料,就有机会获得此枚令牌。但凡持有令牌者,出入吴王三郡畅通无阻,并可以在当地官府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如果银钱紧张,也可以凭此令直接兑换纹银一万两。”
杨二犊顿时咋舌道:“纹银一万两!吴王还真舍得下血本。实在不行,咱们也仿制几枚,将来要真有个万一,人手一枚逃去西北。”
刘信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据说每一枚点将令都有自己独特的暗语,只有核对了暗语这令牌才能有用,否则今天你提一万,明日我提一万,你让吴王喝西北风去?”
何意此时在杨二犊心中顿时高大上了起来,看不出来这个容貌普通的年轻人居然这么值钱,他忍不住又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他这个也是假的呢?”
刘信道:“那就更要留着他的性命了,造假的目的就是要活用,造了用不了不等于白造?那姓涂的不是说自己配过解药吗?让他想办法弄醒他,等问明白了再杀也不迟。”说着他们人已经到了渡口,一眼望去,流水滔滔,连船只都不见踪影,哪里还有什么浮桥?
原来祝泥鳅等人铁了心要在水下寻金子,谁知金子没寻到,毛胡子的尸身竟然浮了上来。祝泥鳅心知自己上当,待要去重搭浮桥时。那几条对子船早就漂得远了。这下金子没了,船也没了,眼看时候不早,刘信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到时候他们根本没法和他交代。这几人本来就是光棍一条,索性心一横,拿着那两枚金锭直接下山自寻活路去了。
杨二犊这回可真是傻眼了。
队伍里会水的不多,就算这些人都能顺利游过去,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