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之一听,失声道:“怎么,她不是女的?”
司马珏见桓?之来了帮手,心里便有几分瞧他不起,冷笑道:“是好汉的来单挑,谁是娘们谁知道!”一边还朝他做了个鬼脸。Du00.coM
桓?之气急败坏,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南康忍不住抢先伸手要打司马珏。就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怎么,你们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么?”
司马珏被人当面叫野种,早就攒了一肚子的委屈。一见自己的靠山来了,立即红着眼圈一瘸一拐的奔到太后身边。
皇后与南康只能朝太后见礼。司马珏与桓?之打架之事早有宫人禀告了太后,她只看了一眼,便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桓?之确实无辜,但司马珏也不算无理取闹。因诚郡王先天有心疾,连带着他的几个儿子,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毛病。司马珏其中一个庶兄不到三岁就去世了,另一个干脆就是个药罐子。只有司马珏算是个奇迹,到现在都没有发过病。诚郡王妃生怕儿子养不活,从小便让他做女孩打扮。南康自远嫁后多年未回京,哪里知道这番缘故。桓?之误以为司马珏是女孩子,偏偏司马珏最恨别人说自己像女孩。两人同样地位尊贵,谁也不肯让谁,都觉得是对方的错。
太后其实也很伤脑筋,虽然她也喜欢自己娘家的后辈桓?之,但究竟不如司马珏相处的时间长,无奈之下,只能草草处置了含章殿的那些无辜宫人,倒霉的皇后又躺着中箭。南康见皇后满腹委屈无处诉,便怒气冲冲的提着裙子要去寻皇帝讨个说法。可皇帝能明着告诉她“这司马珏是朕故意养歪的”吗?皇帝躲着不见,皇后又灰头土脸,连带着桓?之的名声也被司马珏拖累,南康一战全败,只能含着泪提早带桓?之回谯郡。
桓?之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离京的那天司马珏会亲自给他送行。他见南康一脸戒备,便抬头认真道:“母亲,这次我有了防备,他若来找茬,我绝对吃不了亏。”
那司马珏故意换了一身正式袍服,头戴金丝滚珠童子冠,板着一张小脸,看起来英气了许多,却仍然有些雌雄莫辩。太后见了他,只觉得像极了当初的先太子,心里越发怜惜,拉着他道:“我的儿,你怎么来了。”
司马珏一本正经朝太后行了一礼,又依次朝皇后与南康行礼,清脆的说:“鹳奴听说兰卿哥哥要走了。之前都是鹳奴不懂事,今日特来向他陪个罪,还请姑姑不要怪我。”言语之中,又把南康给抹黑了。他年纪最小,与桓?之打架,也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最后却怕南康这个长辈怪罪,怎么看都在暗指南康心胸狭窄。
南康哪里想到他才这么点大,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就这么多,正要发火,可太后却笑道:“罢罢罢,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毕竟是表兄弟,小孩子家打归打,和好起来也快得很。这都要走了,你就让他们俩说说话罢。”
南康暗自冷笑:“您这hou宫确实冷清,可我们谯郡不冷清。兰卿的堂兄弟多着呢,谁稀罕这个没教养的小鬼?太后您老人家是故意的吧,拿我们家兰卿去陪着那个鹳奴当玩伴。”但这话她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命人牢牢看住司马珏,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把两人拉开。
谁知司马珏倒是表现得极为文雅,他只走到桓?之面前说了两句话,声音只有他两人听得清:“我听闻人说二名非礼也[1]。我单名一个珏字,你呢?”
桓?之涨红了脸。二名非礼乃是自楚秦起就有的说法,本朝因佛教的传入,僧佑、摩诃、佛昙、道灵等双名渐渐在民间流行起来。尽管如此,大多数人心里还保留着单名尊双名卑的传统思想。直到“王与马,共天下”等传闻愈演愈烈,琅琊王家终于坐不住了,家中子弟自上而下通通改作双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是变相的退让,以示君臣尊卑。皇帝龙心大悦,假惺惺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又好好恩赏了一番。其他百年世家见状也纷纷效仿,谁也不愿成为下一个流言的主角,与其被皇帝猜忌,不如自己主动臣服,还能得到点实惠。双名之风在世家中渐渐盛行,过了几年,坊间几乎已经不存在单尊双卑之说了。
司马珏是正统的宗室子弟,如果不是他祖父英年早逝,他亲爹身体又太差,没准如今的天下就是他家的了。桓?之毕竟不姓司马,他母亲虽然是大晋最尊贵的公主,但那仅仅只限于和其他世家子弟的背景相比。司马珏看似问的天真,其实是直接告诉他,他与他之间尊卑有别。
桓?之反应也算快,立刻回道:“我母亲封号南康,乃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位比亲王。”他言下之意是,你爹不过是郡王,比我母亲还差一级呢。
司马珏那双好看的猫眼闪烁着狡黠之光,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排细碎的贝齿,上前一步踮起脚在他耳边语速飞快的小声道:“所以你这一辈都断不了奶了?”然后迅速退开。
桓?之勃然大怒,哪个男子汉愿意被人这么说?可若真要离开南康的公主光环,单靠姓氏之别,他确实比不过司马珏。另外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司马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