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离一愣,对上她忽然逼人的目光,竟是一时晃神,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他的声音失了轻重,“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瑜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几个字从唇畔溢出来显得那样颤抖,“公子,雾儿去哪儿了,我找不到她了。”
白司离语气明显不稳,“你,你说什么……”
唐瑜却恍若浑然不觉白司离的情绪,她已然自顾自道,“是不是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她深吸一口气,“而这些年我看到的她,不过是你为我施下的障眼法?”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白司离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饶是唐瑜现下说的那些话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重。
“你不用再骗我了,山下原本住在雾儿邻舍的人都说,他们这些年自始自终从来没有见过她,雾儿的房子是多年没有人住的空房,而我这些年不过是被人充当傻子一样,空暇时光就下山去找空气说话。”
她差点就朝他吼了起来。
‘轰’的一声,白司离只觉得心中的那一道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蓦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紧张,“你什么时候下的山,什么时候去找的她,我当初在江南找到你你还毫不知情,然而梨花小筑,青丘,溪城,我都与你在一起。”他眉头骤收,眼中已是一片冰封,忽而失声道,“难道是琅琊山颠之后?不会的,你不会一个人回花凉山!”
从未料到方才还好好的,自己会那么不小心提到冷雾的消息,而更没想到的是,难道唐瑜已然在何时发现了。
唐瑜一点一点将手从白司离手心抽出来,心也逐渐冷却,她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么说,那些山下的人说的不错,雾儿其实早就不在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你施法让我产生的幻象,而我是不是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还以为她活的很好,可是你骗我,她其实早在十年前我跟你走的那个冬日就死去了。没有所谓的奶娘照顾她,没有什么她一人好好生活着,没有过去的那些时光,只不过都是我的幻想,都是你在戏弄我。”
“不是的!”白司离攥紧了拳头,手心空空的,就像她将自己生生推开一样,“根本就不是这样……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下的山,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了?”
心中骤然一收,若她真的知晓了一切真相,那么这真的太残忍了。
唐瑜皱紧眉头,“公子,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你告诉我,告诉我事情的真相,难道不是吗?你和我说其实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打算对不对?或许,其实雾儿是被你藏起来了,嗯?她没有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你没有骗我,我情愿是我自己想多了……”
她看着他,希望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音量说到最后渐渐弱下去,方才他迫切的否认了自己说的话,心中还是隐隐高兴,白司离不是故意的,不是有意骗了她那么多年。
“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想,你真的觉得这些年她都只是一个影子吗?”白司离目光隐隐含痛,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若是无形,是幻象,那么她便没有思想,没有喜怒哀乐,只是当事人的执念所幻化。幻境如何产生?你对她有向往有回忆才会显形,可是这些年来你看着冷雾和你一起长大,我不在的日子里,是她陪着你,是真是假你还判断不出来吗?人若是生在幻境,产生的幻象应当永远停留在回忆的那一刻,就像记忆中的影子,冷雾若真是我为你而施的障眼法,那么她永远是六岁那年并且永不长大的孩子。”
白司离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还不明白吗……还以为,是我这么多年来对你施的障眼法吗?”
眼前的女子一愣一愣的,呆呆地凝视他,一时说不出任何话,只是眼中充满晶莹,眉头皱的厉害。
最后白司离仿佛终于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是,其实我本无需说这样多。我只是纯粹想告诉你,我没有对你施法,没有骗你,什么都没有对你做,我疼你保护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让你伤心?”
他一字一句,从来就是个不善于辩解的人,却在她面前,不得不耐心起来,不希望她误解,不希望她这么悲伤地看着自己。
唐瑜的心揪的紧紧的,眼泪便是猝不及防地夺眶而出,糊了一脸。
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叫她心疼,是,她应该信他的,其实自己心底又何尝不希望白司离并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而他如今的这个答案,自己又是多想听到,他终是没让她失望。
雾霾一点一点散开。
白司离的眼睛像一片深海,漫起层层雾气,“我只是不想你这样猜忌我,不能这样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将我一并定了罪,阿瑜,我会很难过。”
“公子……”哽咽的声音再也无法抑制住,“我错了。”
她的手一寸一寸挪过去捉他一尘不染的袖子,就像小的时候做错了事求得他原谅与安慰,“我应该相信你的……对不起,我太心急了,雾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忽然有一日发现她不在了,所有的人都否定她的存在,我真的好害怕。”唐瑜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