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心跳变快了。”碧桃的声音闷在了单乌的怀里。
“想到我们的未来,有点激动。”单乌顺口回答道。
“我信你。”碧桃回应道,她的声音仿佛小锤子一样,一记一记地,就那样敲在了单乌的心头上。
……
碧桃默默地走过长廊,走到了平等王的卧房门口,推开门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举步走了进去。
魏三光的身材高大,所以他的房间对于碧桃而言,实在是太过空旷和巨大,碧桃的脚步声甚至会引起一阵微薄的回声,听起来仿佛有个小鬼正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让她总是会被突然惊动,而左右回顾的时候,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虚惊一场。
碧桃从小到大,习惯的是自己居住那青石垒就的封闭的空间,习惯的便是环顾一周便能看个通透的小小屋子,平等王的卧室都能让她害怕,更别说单乌描述出来的外界那么大那么空旷的空间了。
碧桃其实一点也不想出去,她只是喜欢听单乌对自己说话而已。
直到单乌真的想要送她出去。
于是碧桃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单乌遇到了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危险,又打算拼命了,所以他想将自己这个可能会成为累赘的存在先行送走。
第二件事,便是意味着这一回,单乌希望自己能鼓起勇气跟上来,去陪着他一起去面对那个巨大又复杂的世界。
说起来很简单,但是碧桃的勇气只有那么一点,自信也只有那么一点,倚仗的全是单乌给予的关怀,所以单乌一旦走得太远,那么她的世界便会轰然倒塌。
于是在她的面前,也同时出现了两条路。
第一条路,便是遵从单乌的安排,努力跟上去——在这条路上,单乌一定会越走越远,终有一天,自己会被抛落在身后,抛落在那个又大又可怕的世界之中。
第二条路,则能够让她自己永远留在这个可以令自己此生无憾的小小世界里,留在单乌仍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时刻。
两条路,对应着她怀里揣着的两样东西:一个小小的羊脂玉瓶,还有一把很华丽的小匕首——羊脂玉瓶是单乌给她的,匕首却是她背着单乌自己找的。
……
就在单乌向王卅一等人学习着种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的时候,有一个判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口中大声喊道:“平等王殿下,平等王殿下,碧桃姑娘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单乌猛地转头,一步便冲了上去,伸手拉住了那报信的判官。
“碧桃姑娘,似乎被人暗害了。”那判官回答道,“鬼差突然出现在了平等王宅邸的门口,我心知不妙,便赶来通报了……是了,成十七他们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不是我们这一狱的人。”
单乌一惊,脸色有些苍白,一句话没说便飞奔而去。
王卅一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
……
就在成十七等人带着被捉住的那个人赶到平等王的院子里的时候,只听见平等王的卧房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而后便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所有人都肃立在院子里,包括那个报讯的判官,还有等着收尸的鬼差,没有人敢动弹哪怕一下。
半晌之后,卧室的门向外倒下,一股凌厉到几乎成型的杀气从那门洞之中翻滚而出,单乌垂着头,本来束得好好的头发散开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那几乎抿成一线了的苍白的嘴唇,而那嘴角甚至还有一抹淡淡的嫣红沿着绷紧的面颊斜斜向上,似乎是曾经从嘴角流下的血迹,被人用手背随意擦过一般。
单乌抱着声息全无的碧桃,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卧室的大门,鬼差迎上去想要收尸,却被单乌的气势给压逼得不敢乱动。
鬼差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单乌的功力,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压过自己的趋势了——鬼差的武功和其他的阎王差距并不是十分的巨大,加上他为人圆滑万事不沾,这才使得他虽然要顺从那些阎王的指令,但是在地府之中也能算是地位超然。
所以换句话说,单乌的武功,让他坐上平等王这个位置,已经是货真价实了。
单乌走到了被压伏在地上的那人面前,沙哑着嗓音便开了口:“你动的手脚?”
“哼。”那人一扭头,居然打算装一番硬汉。
“好吧,看起来你是个实诚人,这样便默认了。”单乌点了点头,对左右的人吩咐了一句,“把他的嘴打开。”
那人直到自己的下颌骨被掰卸下来,都没反应过来原来单乌的命令的意思居然真的只是要掰开自己的嘴,而不是要从自己口里撬出些什么讯息来,于是他再也无法说些什么,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
单乌调整了一下怀抱里碧桃的位置,腾出来了一只手,也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那只手悬在了那人张开的大嘴上方,拇指的指甲里蕴了一丝内力,在自己的食指指尖轻轻一划,数滴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