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先回去弄点酒水润润嗓子,也好平复一下心情,重新思考下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于是平等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堆放酒水的地方,随手拍开了一个酒坛子,高举过头,就要往自己嘴里倒的时候,突然瞥见那坛子底部蓝光一闪。
酒坛子啪嗒一声被平等王摔到了地上,酒水四溢,酒香翻滚地飘散在空中,而那些破碎的陶片在地面上弹动着,竖立起一根根尖锐的棱角。
酒水很快被地面吸收,只剩下一块酒坛底部的碎陶片因为形状的缘故还留下了一点残余的酒液,而在那点酒液之中,浸泡着数粒蓝莹莹的铁砂,连带那酒水都呈现出一种极浅的蓝色来。
“夺魂砂?”平等王脸色微变,这夺魂砂曾经是楚江王的独门暗器,其上所淬毒素无不是楚江王集毕生才智的心血之作,而其配方之复杂多变,更是使得每一批夺魂砂的解毒方法,通常都只有楚江王一人知晓,所以楚江王轻易不会允许他人使用此等暗器。
这一回,显然是单乌那些人里谁得了宠,楚江王这才大发慈悲赏赐下来的。
同时,正是因为成分复杂,所以这些毒素虽然做不到见血封喉,但是却都是无比地难缠,就算以内力去逼也很难逼得干净,是以平等王这种修为的人,若是不慎被这夺魂砂划破皮肉,最好的方法也依然是将那块被毒素沾染的皮肉尽快切去,免留后患。
夺魂砂浸泡在酒液之中,其效果当然不会比直接划破皮肉来得犀利明显,但是却更具隐蔽性,如果平等王没有绷住心里那一根弦,只是由得自己心情不好直接大口喝酒,待到他喝干这坛水酒,只怕也就是这夺魂砂之毒开始发作的时机了。
平等王并不觉得自己深厚的内力会让自己当真就死在这夺魂砂的毒素之下,但是就算是他,也不敢去冒这个险,去挑战所谓的万一。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那些小鬼?真是不知轻重的女人。”平等王在内心暗暗地骂了楚江王一句。
于是平等王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那酒坛底部的几粒夺魂砂,而后恶狠狠地将视线转向了其他的酒坛上。
果不其然,每一个酒坛的封口上,都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新鲜的封泥痕迹,扒开那一点痕迹之后,便可以发现一个小小的,只能穿过一粒铁砂的小洞。
这个小洞十分隐蔽,而且上面又都覆盖了一层从酒坛边沿那些不规整的地方抠下,而后挪移过来的封泥,在这整体昏暗的空间之中,并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如果平等王不是有了疑心而后一个个酒坛子凑到眼前仔细看过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些酒坛子曾经被人动过手脚。
而连砸了两个酒坛之后,平等王只能接受自己眼下是一坛酒都不能喝了的现实。
“那小子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难道他没有逃远,反而折回来了?”平等王的眉头皱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他再一次发现了异常。
水袋,以及装了肉干的那些小布袋,似乎都少了几个。
“这小子果然回来过。”平等王又一次清点了自己眼前的这些东西,“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还真是不怕死啊,居然敢回来?”
而更糟糕的是,在平等王倒空了两个水袋之后发现,只有其中有一袋水里面塞过那夺魂砂,另一袋水什么都没有,但是平等王也不敢轻易就放心大胆地饮用这些水袋中的水了。
夺魂砂这种用起来一扔一大把的暗器,说数量不足显然不可能,而单乌在以此祸害了每一个酒坛之后,却偏偏在那些水袋里漏下了几个,几乎等于是在无声地向平等王宣告:“我其实是可以毁掉你这里的所有的饮水的,但是我还是放过了其中的一些,至于这一些,到底是真的无毒,还是其实被我下了更要命的毒素……呵呵,你猜。”
那些食物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待遇,夺魂砂实在是太过好用的暗器,天女散花般这么一撒,便可以密密麻麻地直接嵌进那些食物的深处,所以除非你将所有的东西都一粒粒掰开了揉碎了再吃,否则便很难保证不会中招。
平等王这种拥有赤血熊的体格同样也拥有赤血熊一般的大嘴赤血熊一般的饭量的汉子,让他掰碎了那些食物再吃,简直是直接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让平等王觉得难受极了。
“等抓到了你,一定要把你抽筋拔骨,对了,还要把你的舌头给割了,嘿,到时候就拿你这舌头泡酒,也算是给你留个纪念。”平等王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几乎是在同时,他已经抓住了单乌逃窜路线的关键。
于是平等王微微抬了头,看向了自己头顶上,那些倒悬着的密林。
“往上跑?”平等王嘿嘿地笑了起来,“的确很有创意的想法,但是你就算能够上天入地又能怎样,还真以为自己那点本事,就能有能耐来挑衅我了?”
“你上天入地,我就追着你上天入地。”
……
单乌现在正蹲在一根横着的枝桠上,只不过这一回,他的头顶上是实实在在的起伏地面,而他的下方,是一大片空旷的空间,以及空旷之后密集的石头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