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乌在回头跑出这条通道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似乎穿越了一层水泡一样的薄膜,这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只看见自己的身后,这一条通道的外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色毫光,在虚空之中构建成了一片繁复的花纹,隐隐浮现出一层青石墙壁来,似乎正在掩饰着什么。读零零小说
这绝对不是凡人的手段——意识到这一点的单乌不由地激动了起来,所以他几乎是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这条通道其实并不是其他人能够看到的。
之前自己能看到这条通道并走过去,是因为自己能看破这层伪装,是为知其然;眼下自己能看到那层伪装的构成细节,其实正是自己在那通道尽头感受到的那些异样所带来的好处,是为知其所以然。
“这么装神弄鬼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如此鬼斧神工的壁画埋没在这无人通道内?”单乌站在了地府的角度思考了一下,越发地确信了自己的推断。
“这阴曹地府并不是凡人所修建的。”单乌抿了抿嘴唇,突然笑了起来。
“文先生肯定知道这些,因为他就是神仙。”
……
单乌在转悠得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总算又回到了之前逃出来的所在。
花似梦正闲闲地在院子里泡茶——层叠的帐幔之后,单乌看到了一个有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但是却没有天空的院子。
单乌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在花似梦的面前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狼心狗肺不识抬举之人,恳求女菩萨赐罪。”
“嗯哼?”花似梦的眉梢抬了抬,单乌的开场白,特别是这突然冒出来的称呼,让她觉得有些意外,于是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居然又没死?”
于是单乌的恳求变得越发地真诚,可他的恳求却换来了花似梦的冷笑连连,而后他被掐着脖子又喂下了几粒药丸。
“其实我真的挺好奇你的命有多硬。”
单乌终于是留在了花似梦的院子里接受她的教导。
单乌被限制只能在那一片院子的空间里活动,而且他的脖子上甚至还被花似梦套了一个黑铁的项圈,随时一根铁链将他拴在院子角落的树上,仿佛这人本就是花似梦养在这院子里的一只狗。
不过好在这空间本就密闭,不存在所谓的阴晴风雨,而且每日里饭食不缺,如果不考虑其他,倒是比单乌在乌衣巷里的生活条件还要好些——只不过单乌受的其他罪,全是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
花似梦的教导不可谓不尽心,甚至尽心到完全不考虑单乌生死的地步。
——捱不过就是死。
单乌不知道自己的功夫练得到底怎么样了,似乎是有所长进,但仍然是杯水车薪,反正一切的结果都是在花似梦的手下死去活来。
到了后来,花似梦甚至懒得再给单乌直接喂药了,因为她发现了一种更为有趣的玩法,于是她开始教单乌配药。
先教剧毒的配方,在单乌配置成功之后,让单乌直接吃下,而后才会慢腾腾地说出解药的配方,这个时候,花似梦就可以欣赏单乌在生死一线中挣扎的种种丑态,并以此下酒,配茶,好不惬意。
终于有一次,花似梦开出的解药药方里包含了一味药引——活摘下来的人心,她在给出这个药方的时候,同时也教给了单乌开启那些铁门的方法。
单乌的血管在那个时候已经在他的额头上织出了一层凸起的网络,随时可能爆一个干净利落,时间紧迫,于是他只能顺手从那药房里拿了一把药锄,冲出去,找了最近的一扇铁门,推开门便举着药锄冲了进去。
而当单乌将配置的解药喝下之后,花似梦满怀恶意地,让鬼差拖着那被单乌砸破脑袋之后又砸开胸腔挖出心脏的女子尸首,来到了单乌的面前。
花似梦命令单乌与那女子已经涣散了双眼对视。
那女子很漂亮,额头上的血渍感觉只是开了一朵桃花一样,而不可置信的神色还凝固在她的脸上,胸前白花花的一片,衬托得那个血淋淋的大洞越发得触目惊心。
这是单乌在这地狱之中见到的楚庄王之外的第二个女人。
单乌听话地默默看着那女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单乌的心里的确也没有太多的感慨,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子,在他来说,这种事或许更类似于当初自己抢了隔壁乞丐的一个馒头,导致隔壁乞丐在那一夜的风雪之中生生饿死这一类无可奈何的生存竞争。
这一类的竞争他从小到大经历得实在太多,那些死在自己身边的乞丐里也不是没有小姑娘或者怀孕的妇人,每一个,看起来似乎都比眼前的这个女子来得无辜可怜命运多舛可悲可叹。
“也许应该表现出后悔和哀伤?”单乌心里想着,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而这样子的单乌显然是不会让花似梦满意的,于是花似梦让鬼差扶住了单乌的脑袋,并把单乌向那女子脸对脸地压了下去。
单乌的嘴唇甚至碰到了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