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败了,死了,还会有其他人,今天,哪怕我就在这风波庄下粉身碎骨,你们诸位前辈,只怕也未必能再睡上什么安稳觉……”单乌说着,突然回头,对着人群里某个晃动的人影狠狠地看了一眼。Du00.coM
人群在这一眼中居然僵直了片刻。
看到自己指派的那两个人居然被单乌发现了,鬼见愁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就皱了起来,下面这个小子不怕死又机灵,倒还真是个棘手的货色。
于是鬼见愁心念一转,侧身,回头,对屋里的那些人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放穿山龙到这窗口来。
“这么好的场面,我想应该让你亲眼看看。”鬼见愁对穿山龙说道,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义气这种事,从来都是双方面的,只是不知道,穿山龙你不肯跟我们这些老兄弟们讲义气,难道还真的能跟这位小兄弟讲义气?”
“这位小兄弟只要肯把命交代在这里,我们就让你安然离开,当然,你也可以把自己的命压在这里,我们当然也会保证这位小兄弟的安然离去……”鬼见愁的声音里不无蛊惑。
用不着穿山龙开口说什么决定,只要他稍微犹豫一下,鬼见愁都觉得自己一定能抓住这机会,狠狠击碎楼下这小鬼满脑子对所谓情义的幻想。
穿山龙果然迟疑了。
毕竟在跟单乌商量这冒险的举动的时候,穿山龙的确是存了用义气忽悠人的心的——当然在他看来义气不过是说起来好听。
只是穿山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忽悠出去的义气两个字,居然能被单乌不怕死地用这样一路泼洒过来的鲜血,展示给自己看。
在穿山龙的眼睛里,站在风波庄下面的单乌,以及他脚边上那些暗色的血迹,就这样构建成了一个金光闪闪满是杀气的义字,刺得他眼睛生疼心底抽筋,甚至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都已经说不出口了。
“哈,看来你的龙大哥,并不想跟你讲什么义气呢。”穿山龙的沉默让鬼见愁笑了起来,“小兄弟,我看你一腔情义,只怕是所托非人啊。”
“付出了就要回报,能算什么义气?不过交易而已。”单乌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穿山龙沉默的影响,反而干脆地开口反驳,“看起来,你们就是当自己与龙老大之间的情谊都是交易,才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吧。”
单乌说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龙老大现在的心里一定在想,这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呢,你怎么就觉得有能耐掌控我们的生死了?自大,也要有个限度才好。”
单乌直接给出了答案,而穿山龙也终于在单乌的提示之下回过神来,双眼一瞪,身上的肌肉猛地绷紧,整个人似乎又高大了几分,一身气势眼瞅着就要将这风波庄给压塌了一样,惊得鬼见愁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而这个时候,二楼那屋内有一道刀光仓促地亮起,向着穿山龙攻来,而穿山龙此时气势正盛,自然不惧这满是惊惶的一刀,居然一个侧身抓住了那执刀之人的手腕,反手就借着那人的前冲之力,将那人从二楼的窗户里摔了出来。
那人砸在了单乌附近的地面上,连声哎呦着正试图翻身,却没想被单乌一脚挑起了一柄落在地上的单刀压住了脖子,同时人也举着火折子站近了一点。
“我们的生死,当然是我们自己决定。”穿山龙抖了下威风,干咳了两声,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镇镇场面,却没想单乌已经直接放了话出来,“鬼见愁长老,现在在我脚边这位,也是你们的兄弟,只是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打算也讲讲义气?”
“还是,你们打算让小的我见识见识,什么叫无情无义的冷血畜生?”
变化太快,鬼见愁甚至没能想出来应该怎么应对,那个突然出手的长老其实算最早投靠他的那一批,也是最坚定地要取穿山龙的命的那一批,只不过这长老本就有些惧怕穿山龙的身手,所以方才穿山龙突然暴出气势,这长老本能地就出手了,却没想到不但穿山龙毫发无损,他自己还成为了对方手里的一个人质。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风波庄上面的视线没有遮挡,所以这漆黑夜色里突然亮起的几点火星,便无比清晰地映入了这些长老们的眼里。
看到那火星的位置,当即便有几个长老脸色发青全身颤抖了。
“哈,如果你的这些老兄弟还指望不上你讲人情,那么……你的女人孩子,能不能指望一下呢?”单乌也察觉到了这些动静,心里一松,便已知尘埃落定。
“这鼻涕虫干事也太慢了,居然拖到现在,老子在这拖时间拖得血都快流干了啊。”单乌心底抱怨了两句,脸上却不动声色。
“乌老……乌大哥!龙老大!我们来晚了!”富通的大嗓门连同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从黑黢黢的巷子里往风波庄楼下汇集而来,里面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小孩子的哭喊声和女人的哀求声。
鬼见愁的脸色一片惨白,而原本围在风波庄楼下的那些乞丐如今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