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赫连雄大笑,他拍着龙椅几乎将名贵的椅背拍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此借刀杀人,你们中原人还真是活得累啊!”
“这是我们皇上的意思,我并不觉得这个条件有多苛刻,只是杀几个人,你们不仅不损失一分土地,还能西北富饶的一千里地,想必天狼国旱涝之地迫切需要迁徙吧?”辛淮天说得不紧不慢,手指微微扣打着桌面。
“若是我拒绝呢?”赫连雄笑意收敛,面色阴沉,“想必你和皇瑾寒之间,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约定吧?辛淮天,既然并不完全忠君,何必绕弯子?还不如明明白白把条件说出来,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说是叶不是?”
“我的职责是传个话而已,具体你们同不同意不是我说了算。”辛淮天淡淡一笑,“皇流云自然有他的筹码在,在最终结果出来前,双方只是在做利益最大化的权衡罢了。话不多说,皇瑾寒应该在国都吧?我需要与他见一面。”
“只要对我天狼国有利的,朕没理由不同意。”赫连雄哈哈一笑,拍拍手,从外面进来几个侍卫,他吩咐道,“带贵客下去休息,传朕口谕,让景深把九千岁带过来。”
辛淮天在殿中休憩了两个时辰,一路奔波让他感觉甚是疲惫,还不能放松紧张的情绪。他此时此刻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在刀尖舔血。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整个家族的命运和闻人莲在他的左右手摇晃,不到最后一刻,他谁也无法放弃。
记忆的碎片自从那日收到皇瑾寒送来的画像后,一直断断续续浮现脑海,半拼半凑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但大部分都是坠崖前的。他终于明白自己对闻人莲的那种感情从何而来,原来自己早就罔顾世俗深陷情感的沼泽,而那画像像往事晴天霹雳一样,提醒他一种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闻人莲,很有可能是女的!
坠崖后的记忆一直无法想起,每日深夜睡睡时,他总司会被心悸和疼痛惊醒。朦胧而无法抓住的记忆,让他无法自拔陷入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中——闻人莲本该是被放在手心疼爱的人,他就是伤了一根手指,自己都要心疼死,更何况是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为了自己,他反而伤得伤痕累累。
辛淮天恶狠狠一拳打在墙壁上,只有疼痛才能让他心里的内疚和不安好受些,他想见闻人莲,想得不行了。但是他又不能放开身上的一切,身为一个男人,他还有一种身份,那就是臣子。
正当辛淮天想着心事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果然是许久不见的九千岁。
皇瑾寒一个人走进屋中,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并不妨碍他精气神良好。他见到辛淮天,面上笑意顿生:“在这个野蛮之地呆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见到个眼熟的了。辛大人,近来可好?”
辛淮天本以为自己见到皇瑾寒会像往常一样克制,但是他错了。他的心狠狠跳了几下,撞得胸膛疼痛难忍。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皇瑾寒的衣襟,恶狠狠吼道:“告诉我,你究竟是想怎样?!闻人莲现在在哪里?!”
“冷漠冷静的青天监大人上哪儿去了。”皇瑾寒拍开辛淮天的手,微微蹙眉,他有些意外辛淮天会如此激动,看来闻人莲在辛淮天的心中分量确实很重。
辛淮天气得双眼发红:“你给我那幅画是什么意思?既然我已答应与你合作,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你难道不知道与赫连雄合作,无疑是在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总比连皮都被剥了好吧。”皇瑾寒的声音平静无波,他坐在椅子上斟了两杯茶,抬眼看着辛淮天不紧不慢说道,“若是没有闻人莲,想必你会毫不犹豫站在皇流云那一边吧。若是如此,那么我们四个人还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辛淮天冷静了一些,他坐在皇瑾寒对面,看着这个深沉不可预测的男人,忽然觉得累了。皇族个个都是人精,他就算再精悍强干,也扛不住如此复杂的宫斗。怪只怪当年自己命不好,刚出生就被先皇选中当了守护人。而出如今,这份职责,恐怕也要进了冷水缸。
“皇流云明面上是要你们四个人的命,赫连雄接受,那么他能一箭双雕,既能铲除权臣和威胁,又能剔除外患,何乐不为。若是赫连雄不同意,那么他就是紧紧捏着冰川雪原这一点,就能让赫连雄有所忌惮。这场战争,是皇流云云逼着凤锦蓝和你打起来的,无论哪一点,他都不吃亏!”辛淮天无力地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这些道理,凤锦蓝和皇瑾寒怎么可能不清楚。
皇瑾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种超然的态度让辛淮天看得一愣。他微微摩挲着下巴,侧着头看着辛淮天:“辛大人,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想必你是为了闻人莲,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为了凤幽。”
辛淮天心中一咯噔,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恢复冷静,精于计算的脑海中一遍遍过滤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坠崖前的记忆恢复对他而言是毋容置疑的重要。他沉声说道:”九千岁所言在下并不否认,但我想不通,闻人莲和凤幽只是普通人,何必将他们卷入这场阴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