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蓝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凤幽闺房的。深冬的夜色十分寒冷,他浑然不觉,只觉得心口又酸又胀,像是无法抑制的悲痛,被这凄冷的寒夜逼得疼痛放大了无数倍。
最终,无论是悲痛,还是纠结,悉数化成了寒夜中的一声无奈叹息。
也许世上有种缘分,叫因果报应。
他的女儿他清楚,性子太倔,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算死也拉不回来。而且凤锦蓝,也并不愿意特意去拉,因为皇瑾寒这个人,虽然身份特殊,但是无论雄才大略还是人品处事,都是世间一流。如果不是凤幽的身体阴差阳错而错上加错,那么两人不妨是一段好姻缘。
思及此,凤锦蓝眸色阴沉下来。这个世间巧合之事不会有太多,而那日凤幽被喂下的销魂散,太过刻意和巧合,巧合到……他完全可以认为,有人蓄意让凤幽变成现在这样!
深藏了二十年的老狐狸,终于不再缩手缩脚,为了家人,为了琴羽,他愿意,重蹈覆辙二十年前的决定——倾尽天下只为一人!
琴羽,若是有一日,你能醒来,看看你的女儿,该有多好……
皇宫。
锦绣阁。
“这是什么?!”皇瑾寒大怒,桌上的琉璃盏被捏成碎片。他的手中,一纸书信被染上了茶水,滴滴答答在他指尖颤抖着。
“主子,息怒。”龙音十分尽职地将茶水擦拭干净,小心翼翼问道,“这信既然是凤相送来的,主子怎么会这么生气?”
皇瑾寒第一次在属下面前失态。他扶着额头半天,才挥了挥手:“龙音,你过来。”
龙音立刻俯下身,侧过耳朵。皇瑾寒在他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
龙音面色沉了沉,凝重点头后退了下去。
屋内别无他人后,皇瑾寒才放任胸膛拼命起伏,狭长深沉的黑眸中无数情绪瞬息而过,手指关节咯咯作响,连头发都在无风而动,这股愤怒夹杂着无尽的心痛硬生生憋在心口。
一口紫血吐出。
皇瑾寒跌倒在椅子中,暗自神伤:“凤幽啊凤幽,是我害你如此!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皇族冷血!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依然要嫁给我?你是来报复我的么?哈哈哈……我倒宁愿你来报复我,这样我的心里,还好受些。”
两行热泪流下。皇瑾寒闭着眼睛,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从小到大,就算是面对无数次死亡的威胁,他都不曾流泪。但如今,为何心会如此痛,如此难受。那个傻乎乎、总是为自己着想的女人,为了自己而成现在模样。
终究到头来,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无法保护住。
果然像父皇一样期望的,只是个安分无害的棋子罢了。
敲门声响起。
管家茶道的声音响起:“主子,我端了些参茶。”
“进来。”皇瑾寒收拾了一番,端坐在椅子中,微微垂着眼。
那管家茶道,正是之前凤幽所见的面具男人,也是给凤幽下毒之人。他把茶具轻放在桌子上,看到皇瑾寒脸色苍白,似乎情绪不善,便试探问道:“主子,咱们出来时间不少了,要是觉得太累,咱早点回白璐山吧。”
“无妨。”皇瑾寒摇摇头,他微微闭着眼,那双深沉如夜的黑眸中隐藏了不为人知的心思,英俊儒雅的脸上只留些些许疲惫和病弱,“只是有点累罢了。白璐山以后不会回去了,我答应了皇上,那封地,还给皇家了。”
“这——”茶道刚想劝几句,被皇瑾寒拦下。
“不必多说,我自有打算。”皇瑾寒端起参茶闻了闻,微微抿了口,“茶道,你在我身边做管家,也有二十年了。父皇念在父子之情,才将作为心腹的你留在我身边,我自然是感激不尽的。这次冒用你的名讳替皇上办事,也着实委屈了你。等朝野之事安稳下来,我想是时候,放你自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晚年吧。”
“主子……您何来如此想法,弄得老奴好像,好像明天就不在您身边一样!”茶道有些激动。
皇瑾寒微微勾唇:“朝野之事向来并非我愿,这两天我想了想,也渐渐明白一些道理来。翡儿年纪也不小了,我想是时候,给她一个名分。”
茶道跪在地上:“主子还请三思!翡儿身份卑微,怎么能配得上主子您!”
“还叫主子做什么,翡儿是你女儿,以后你可是我的岳丈了。”皇瑾寒弯腰扶起茶道,“身份不身份的,在我这里不用多虑。我和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定是一桩好姻缘。不过嘛……”
茶道低着头,面色有些难看。
皇瑾寒站起身,推开窗户:“就像你所说的,明面上的身份,我可能娶不了她当正妃,不过你放心,我的站真心,只给她一人。”
“多……多谢主子。”茶道弯腰行礼,听到皇瑾寒接下来一句话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半个月后正是年关好时节,依圣上旨意,我将娶凤家三小姐凤幽为妃,最近我这里事务繁忙,还请岳父大人你提前给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