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影手足无措地在床头走来走去,他根本就不敢碰床上的人一下。房门紧紧关闭着,他刚下马车就抱着凤幽跑回她的院子,怀中人已经浑身被冷汗浸湿,紧咬的牙关发出渗人的磨牙声,平素红润漂亮的小脸惨白乌青,哪里像是晕倒的人。
犹豫片刻,凤雪影坐在床头,看凤幽实在难受,便解开她脖颈处的盘扣,白皙的脖子露了出来,他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差点暴跳如雷却忽然清醒过来——他妹妹洁身自好,那些可怖的红点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妹!三妹!”凤雪影不敢贸然请大夫,恐怕现在凤府中人的一举一动都已落入皇帝眼线中。
本来紧绷双眼的凤幽竟然被疼醒了,她睁着涣散的眼睛,只听得耳边是大哥的声音,便喘着气回道:“大哥...我过半个时辰就没事了...千万不能让人...看到...好疼!啊——”急促的痛呼声被凤幽挤在嗓子眼里,她不敢痛喊出声。手指掐入丝被,青丝散了一床,身体里忽冷忽热浑身冷汗直流。
凤雪影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别的,整个人躺倒在床上,一把搂住凤幽按在自己胸前,低头不停在她耳边鼓励着:“幽幽不疼了,不疼了!大哥从来不是好大哥!以后你不会那么辛苦了!都是大哥不好,爹爹也不好!皇帝也不好!他们都不好!幽幽最喜欢钱了是不是?大哥其实藏了好多私房钱,统统都给你好不好?小时候只知道欺负你...长大了爹爹也不许我靠近你...你是我妹妹,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大哥...哥...”凤幽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再疼她也没流泪,听了凤雪影这些话,眼睛一酸整个泪流满面,仿佛开闸的洪水,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疼得要死、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靠的肩膀。
时间在煎熬中度过,凤幽意识越来越模糊,凤雪影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从而知。比起第一次毒性发作更加厉害。找这样下去,别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她都挨不住!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断气时,身体里的痛楚忽然就迅速褪去,只留下极度痛苦后的空白疲惫。
“幽幽,是不是好些了?”凤雪影拿着手绢细心擦拭着凤幽脸上的汗水,妆容早已模糊一片,他却觉得自己的妹妹还是那么美丽。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个自小就与自己不亲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总是无时不刻吸引着他的目光。擦拭到左脸时,脂粉被拭去,他的手指碰到一块柔软的东西,掀开一看,竟然是块柔软轻薄的面皮!
“哥...我好多了,谢谢你。”凤幽闭着眼调理内息,并没注意凤雪影的动作,她体内真气被毒性撞乱之后,全部都集中在丹田处,一路往上直冲头顶,竟然还有一丝舒服通畅的感觉。
凤雪影震惊地看着凤幽的左脸,片刻后压低声音平静回了声:“没事就好,吓死你哥了,明知道人家胆子小人更没用!”
那双总是浮现颓废之色的俊眸中,满满都是心痛和不甘,凤幽没有看到,也不会明白——因为她的左脸,那块黑色印记,已经长成一个小指长宽,隐隐有向全脸蔓延的态势。
“瞧你那点儿出息!”凤幽恢复力气后立刻得理不饶人,她从没想过自己能与这辈子的哥哥如此亲近过——天知道她上辈子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太可恨,以至于她这辈子对“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这种生物敬而远之,加上凤锦蓝自小就把兄妹分开抚养,并不容许过多亲昵,自然生疏遥远。可曾想到最近接触多起来时,她这个废柴哥哥,居然也能如此疼爱自己。
血亲之间的温情泛在心间,这是凤幽从未品尝过的滋味,比起父亲的威严母亲的慈祥,更多的是一种亲近自然、忠实可靠。
“嘿嘿!反正爹爹位高权重我们兄妹几个啃老都能吃好几辈子了,怕什么!哥罩你!”凤雪影立刻蹬鼻子上脸,那副好大哥的模样镜花水月般成了肥皂泡泡,眼前又是个纨绔子弟了。
凤幽感觉身体已经不再疼痛,浓浓的困意袭来,她抡起拳头不重不轻砸在凤雪影胸口,带些不自然的娇嗔:“哥你真是讨厌!以后一定给你找个母老虎,天天拿鞭子抽你屁·股!”
“咳咳咳!”凤雪影猛得咳了好几声,俊秀的脸上一片惨白,他赶紧拿了块锦帕捂住嘴巴,半咕哝着正要说什么,却发现靠在他肩头的妹妹已经睡了过去。
如蝶的羽睫投射在细腻的肌肤上,调皮地抖啊抖,抖得凤雪影胡乱一把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忍不住在凤幽光洁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又亲了一口。
连他和胞妹凤雪莹之间,也从来没有过如此亲昵呢。不过他这三妹的力气也太大了吧?尽管知道她内力很好,可方才那小小粉拳在他胸口俏皮一捶,就把他捶得吐血了...要么是他太不中用,要么...他静下心把手指搭在凤幽手腕上,片刻后没有犹豫,整只手覆上凤幽胸口的柔软上,皱眉深思。
半晌儿后,凤雪影闭上眼,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他的医术还是太三脚猫了!俯身亲上凤幽的左脸那块黑色印记,他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去掉这碍眼的东西!掌心下的柔软散发着炙热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