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卓无冬笑了笑,她似乎看着吃力,不会看账本?苏琳又随手翻了几页,蝇头小字写的极为工整,可对习惯了阿拉伯数字的现代人而言,仍是阅读不便的。合上账本放了回去,道:“这里的记账方式与我老家的不同,看不习惯。”何止只有记账放是不同,她与这个时代都格格不入;一句无心的说笑又招惹来了唐诺,要她彻底摒弃现代的特质,融入这里没那么容易,也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
卓无冬手上略停,问:“在姑娘老家是如何记账的?”苏琳摇头,“与你们并不适用,不提也罢。”她已经深刻体会到反常为妖,一定要低调再低调,若不谨言慎行不知又会惹来什么麻烦。虽卓无冬值得信任,可还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卓无冬也顺势转了话题:“丁姑娘如何了?解毒可还顺利?”算算日子,早过了九天的期限,应当是开始解毒了。唐门少主果真行事难测,就因丁姑娘名唤月华便决定出手相助,想这般不安常理行事的人最难应对。
提到丁月华,苏琳心里有些纠结。她同情她的遭遇,也忧心她的毒。可是,见展昭这么围着她转,担心她,紧张她;她实在不能自欺欺人地说自己毫不在意。她见过太多太多因这类事而感情生变的事例,如何不担忧?加之她原就对展昭有意,病中身心俱疲,就怕会因此对展昭更加依恋。而此时,无论什么事,展昭皆不忍拒绝;解毒之后又当如何处之?呵呵……竟有些患难见真情的味道。
伸手到桌旁的冰盆里拨弄着碎冰,淡淡道:“前日服下了第一回的解药,展昭和丁氏双侠轮流给她输真气,熬了五个时辰才挺了过来。今日服第二回得药,这时辰怕是还在熬,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五个时辰?卓无冬一愣,追问:“总共要服几次解药?”
“三次,每两天一次。据唐少主所言,服下之后五脏六腑如同火燎刀绞般剧痛难忍,熬过五个时辰药效才算过去。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卓无冬听了手边的事,沉思起来;即便是三个人轮流,五个时辰消耗真气负担也不小。随着丁月华日渐虚弱,只怕要耗费更多真气才能缓解她的痛楚。瞧了眼无精打采的苏琳,问道:“可要同我一道去开封府瞧瞧?”
苏琳迟疑了一下,她确实想去看看丁月华,可又不想遇见唐诺,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卓无冬见她吃吃未动,转念一想,笑道:“姑娘找我可是有事?那我待办了你的事再去也不迟。”苏琳甩甩手上的水珠,叹道:“一起去吧,边走边聊。”
午后日头毒辣,蝉鸣不断,二人在树荫下走了一段,苏琳才开口道:“你对唐少主了解多少?”卓无冬多少有些意外,她理应与唐少主毫无牵扯,怎么打听起他的事来了?略顿了顿,答道:“我与唐少主只有几面之缘,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对他所知也多来自江湖传言,据闻他酷爱制毒,且天赋极高;为炼毒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残忍。再有就是江湖上还传言他性子阴戾,喜怒无常,极难相处。”
苏琳默然,果然是变态!她算是被他盯上了,该如何是好?卓无冬继续道:“这回他会如此爽快地出手相助令我很意外,这与他一贯的做风不符。”
“他会不会是另有所图?”显然,唐诺绝不是好心肠的人,为解丁月华的毒连珍贵的月见草都用上了,着实叫人意外。他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另有所图?先救人后谈条件不是失了先机么?他那样精于算计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果真叫人难以捉摸。
“你觉得他图什么?”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也只是稍微思索便抛之脑后。唐诺这人行事本就难测,即便他要提无理要求,只要不是太过离谱,人命当前都容不得他们拒绝。他既然未提,那便真是心情好,想帮丁月华一把。
苏琳望着前方开封府大门,在心中反问自己,他图什么?丁月华又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唐门少主还能缺了什么不成?但愿他帮丁月华解了毒,过足了救死扶伤的瘾之后赶紧回去,少在这碍眼招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