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正低声反复吟唱着——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得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舒缓悠扬的曲调透着淡淡地忧伤,词虽应景却无处不透着孤寂寞落,犹如她此刻的心境。展昭缓缓走近,与她并肩而立。苏琳收了声,目光追着荧光;展昭也顺着她的目光追去,直到失了踪迹花了眼才低声道:“我特意托无冬带话给你,怎么又这般掉以轻心?”
苏琳低头不语,她并非故意。卓无冬的话令她心绪翻腾,几日不得安生,今日得闲便沿着河畔信步,天色暗了之后瞧见萤火虫才多停留了片刻。展昭轻声道:“我并非责怪你,只是案子未破,歹徒随时可能潜伏在暗处。我是……”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我是担心你。”
她微微偏头看向他,他眼底一片关切。忽然,她觉得这些时日的煎熬困顿全是庸人自扰,她彻底陷入了自己给自己布的迷阵之中。展昭见她看向自己,朝她微微一笑,自腰带夹层中取出失而复得的匕首递给她:“好生收着,莫要再遗失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手中的匕首,在扬州的时候她因为遭遇扒手不得不当了匕首,因存了诀别的心思,还是死当。这会儿怎么又回到了他手中?看出她的疑惑,他解释道:“前些时日白玉堂来过,他特意将匕首送回。”
“我……”开了口却不知要如何解释,无论如何,此事都是她不对。她如此行事将他的心意置于何地?他接过话头:“我见到匕首时以为你出事了,还好,你平安归来。”
“你……不气恼?”
展昭微微摇头:“你平安归来便好。”一句平安归来便好破了她心房的寒冰,裂纹蔓开,随着心跳龟裂、落地;破了束缚,她找回了无所畏惧的勇气。略带哽咽地道:“你可看清了?想好了?当真要我收下?”
“看清了,亦想好了,就是你。”他将匕首递到她眼前,有些涩然:“姑娘可愿收下?”
苏琳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中,失声痛哭:“展昭!你是混蛋!混蛋!混蛋!”他怎么就不能早点对她说这番话?非得把她逼到这般田地,她昏天黑地浑浑噩噩地熬了这么久,痛了这么久,他怎么就不早点来拉她一把?
“我以为离了这里便能忘掉一切,可天大地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兜转了一圈还是回到这。这一路我都在想,我就是万般好,不好也是好!你凭什么那么指责我?我也想你,想你到底哪里好,值得我这么心心念念,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你有哪里好。”情感破堤般席卷儿来,压抑许久的委屈不安倾泻而出。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唯有他和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属。她拼命压抑,却压不住心的向往,就是非他不可。
听着她的哭诉和指控,他略微僵硬地拍拍她的背,心里松了一口气,哭出来便好。这些时日她过得压抑,该让她发泄一下。柔声回应道:“姑娘自是万般好,确是展某不好。”
她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你哪里不好?”展昭微微一僵,有些为难。沉吟半响,艰难道:“眼神不好……”若不是眼神不好,又怎会对她的诸多毛病视而不见?
“呸!我才瞎了眼!”苏琳猛地推开他,顿时怒了,一扫方才的低靡,夺过他手中的匕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只一通痛哭便恢复了精神,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这姑娘总让他猜不着答案。好了便好,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执起她的手看着掌心的伤痕,她欲抽回,却被他牢牢抓住。她还是不能面对那段回忆,更不愿暴露在他眼前。
展昭取出一盒药膏,细细涂抹在伤痕上,道:“前些日子进宫当值时巧遇李太医,我特向他讨了药膏。因被公务缠身没能及时给你送去,今日遇见了也省的我再跑一趟。”说着朝她一笑,将药膏交到她手中,叮嘱到:“每日睡前涂一次,假以时日,疤痕便可淡去。”
苏琳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因他的细心体贴而烟消云散,如何能说他不好?“展昭,被你这一通收买,我已经是你的脑残粉了。”脑残粉?虽不明白意思,可就从字面上来看,绝不是好话。
果然,她偏着头苦恼道:“你说,我是喜欢你喜欢到脑子坏掉了;还是脑子坏掉了才喜欢你的?”展昭绷着脸不言语,这前后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她又这般不着调了。
苏琳朝他皱了下眉头:“板着脸做什么?我是在向你表达爱慕之情。”展昭略略皱眉,淡淡地:“姑娘的爱慕之情让展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何止是眼神不好?大概,他的脑子也残了……
他的指控令她笑出了声,“展昭,你还是这么可爱,难怪我舍不得你。”
展昭面上也染了笑意,她说展大人是官,展昭是男人。终于又听到她唤他展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