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不想去理会斯络雅,便继续驾着车,可斯络雅却鼓了劲跑到了马车前边,张开两只手,拦住了去路。
“你诚王的名是叫着玩的?五十两都交了,又想怎样啊你?”骨髓将马鞭甩到地上,一脸的不忿。
诚王之所以叫诚王,只因一诺千金,诚信也。
斯络雅被骨髓这么一讽,顿时有点尴尬,这话已经撂在前头了,自己这么出来拦路已经算是一种食言了,但是:“你们不是要过永丰山吗?怎么往山上去了?”
“谁告诉你我们要过永丰山的?我们要上山,去福宁寺!”骨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听到“福宁寺”三个字,斯络雅的气势便凌厉起来。
盯着骨髓好半晌,问:“你们要去福宁寺干什么?”
“与你何关?”骨髓斜睨着她,“这买路钱已经给了,这买什么路还须得跟你报备不成?”
斯络雅也有三十好几了,这三十几年里,还没见过在她面前拽的。
可人家拽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理亏的是自己。
“既然你们要去福宁寺,那就一起吧!”斯络雅竟然捡起了骨髓丢在了地上的马鞭,将那五十两银子往后一丢,然后大嚷嚷一句便挤着坐到了骨髓的旁边。
“你……”骨髓气急,刚要出口的话却被拢月的咳嗽声打断。
斯络雅自我感觉拢月这声咳嗽是默许了她的加入,所以她便自来熟地驾起了马,竟比骨髓还更胜三分。
骨髓虽不忿,但是人家斯络雅是妩国的诚王——妩国是马上民族,彪悍雄壮本是自然,那御马的本事更是不在话下,不由得她不服。
车子晃晃荡荡地行驶在林间,因为是开出来的山路,自然有些坡度,所以驾起马车来也是慢了不少。
拢月在车厢里和宇研还有行墨行炅玩起了扑克牌,笑声阵阵直让骨髓感到有些气闷:怎的她这个尊主一点都不心疼属下的啊?放着自己跟这么一只大狐狸一起,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拢月自然对骨髓的腹诽无从所知,但是她之所以放斯络雅同行,是因为她感觉得到斯络雅并不是什么坏人,就连她劫道,拢月也觉得是情有可原的。
骨髓其实也是清楚的,渊骨堂做的是消息生意,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斯络雅这人,虽然斯络雅在她们面前耍无赖了,但是,斯络雅还是那个被称为“诚王”的斯络雅,那些阴险狡诈的事与她根本就拉不上关系。
所以,当骨髓实在憋不住这沉闷了,她便先开了口:“你是诚王,那她们就是传说中的‘二十七铁骑’?”
斯络雅不知从哪抓来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又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看了骨髓一眼,答道:“恩啊……”
“你拉着‘二十七铁骑’来劫道,你爹娘知道吗?”骨髓学着拢月的腔调,无比严肃地问着。
斯络雅也认真地思考起来,许久才答:“他们都忙着打仗呢,应该不知道吧。”
“你强!”骨髓竖起了大拇指,心里却有种想呕血的无力感。
传说诚王属下的“二十七铁骑”乃诚王之母诺王爷自小给诚王训练的一队护卫。可诚王不甘母荫下的名声,带着这二十七人,改名换姓,进了军营训练。这一训,便训出了一个“二十七铁骑”的威名来。
这二十七人,加上诚王本人,二十八人是骑、射、力、文样样精通,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个帅才。
可这二十七个人偏偏就跟了诚王这么个没追求的主子,于是,这有了“二十七铁骑”这个名字后,这二十七个人也沉寂了下来,再没有什么关于她们的事情传出。
原来,这伙人都跑到这地儿劫道来了。
对于这些被夸大的事,斯络雅是主角,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想当初,她被老娘一激,带着这二十七个人便去军营想在她下她老娘的脸,但是军营里的那些污浊之气,让她实在受不了,几次挑衅惹事之后,她带来的那二十七个人便有了“二十七铁骑”的名。
可谁能知道,就因为这名,她的生活便安生不了了。
只想下老娘的脸,到最后,却是下了全国人的脸。
不胜其烦之下,斯络雅就只好下了自己的脸,带着“二十七铁骑”从此在王爷府中安养天年——虽然她还没到那个年纪。
路道在骨髓的不断腹诽,斯络雅哼着的小调还有车厢里那阵阵的笑声中慢慢缩短,最后,在漫天的星斗下,拢月看到了高挂的红色灯笼下的“福宁寺”三字。
骨髓下了车要去拍门,却让斯络雅给截住了。
斯络雅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等等!我衣服还没穿好。”
斯络雅之前一直是裸着上半身的,因为这个,拢月才不肯让行墨行炅出来打招呼。
穿好衣服的斯络雅将骨髓拉到身后,自己去叫了门。
拢月几人也慢慢下了车。
夜间的山寺蝉鸣蛙叫交织,有些寂静,也有些荒凉,所以那应门的声虽然很小,但是在这岑寂的晚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