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慢地就晃悠到了四月二十那天。
当拢月顶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拢月居时,那些前来帮忙的街坊窃笑的同时也实在是不忍拢月这副样子迎亲。
于是大伙一忙活,煮了十几个热乎乎的鸡蛋,让拢月迎亲的路上敷眼睛。
拢月换好喜服便上了宇研给她准备的小马驹。
说到这小马驹,拢月就感觉屁股还有点热辣辣的痛感。
前几天自己还是一个跟着马跑的人,被宇研一魔鬼训练,现在总算能遛遛马了,虽然还只是小马驹。
一起去迎亲的人都是南街的街坊,本来迎亲是要新人的朋友和亲戚同行的,但是拢月能想到的符合规定的人只有子夏和宇研,宇研是毫无疑问一定会去的。可子夏那女人,前几天就遣了人来说自己被家法了,这会正躺在床上养伤呢,连成亲仪式都不知道能不能赶过来观礼呢。
于是拢月就问了一下南街的街坊们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迎亲,结果那些人竟是抢着来报名。
南街的人对拢月这个镇街之宝的关爱是有眼见之的,而拢月这么一问,无疑是将南街纳为了家后,这怎叫南街的人不激动?
艾庄远在浔阳镇,这一天的时间定无法来回,所以艾家的老小举家便先行到了平元镇的李家中,将李家作为了行墨出嫁的本家。
而拢月,只需从平元镇的南街到西街迎娶行墨。
“来了!那锣声到街口了,嘱咐里面的人麻利点!”李若年站在李宅的门口,不时地对着街口张望,待看到那抹鲜红入了眼,便急忙遣着身边进去屋里传话。
屋里脚步凌乱,人影穿梭,但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
小厮来到了后院的一处阁楼里,与一位浓妆艳抹的男子对话几句后便匆匆离开。那男子也是听了小厮的话后便上了阁楼,敲敲门,吆喝道:“新人到街口了,新郎可准备好了?”
“就好了!”古霖的声音在里边响起,他刚帮行墨描完了眉,这会正在帮行墨带面纱。
行炅在一旁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他可是待会挡亲的的主角。
“爹爹,这是真的么?”行墨还是处在迷蒙的状态,情不自禁地便脱口问道。
古霖手下不停,却是笑弯了眉,答道:“傻墨儿,待等到她来,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哥哥你就放心吧,小炅先帮你把把关,要是那不是月,我定不会放她进来。”行炅此时候在门边,回头也不禁调侃了一句。
行墨张口还想说什么,便听得媒人尖利含着兴奋的声音道:“新人来迎亲啦!”
古霖一听这话,连忙叫行炅将门合上。
这边说拢月,她自进到了李宅,已让人刁难了一路,这会好不容易到了迎亲的阁楼,却远远就看见行炅立在门口,一副门神的样子。
媒人见拢月一身红衣,心里也是赞叹不已:她做媒人几十年,第一次瞧见这么俊俏的新人,比起那屋中的新郎,还要更胜三分。
迎将上去,媒人谄笑道:“好俊俏的新人,可要迎娶这屋中的新郎,还须得这位小公子松口哦~”
拢月将求救的眼神射向了行炅,可行炅并不买账,脸色一凛便用着糯糯的声音高喊:“新人姓甚名谁?到这里又想要娶谁?”
拢月无奈,但是这挡亲的规矩宇研是跟她说过的,问什么只能照答,于是拢月提高了声音,回着:“我云拢月要来娶艾行墨啦!”
听到这话,行炅笑的邪魅,光是想象此时屋子里头哥哥的表情就足够让他回味了,所以,行炅用着不低的声音对着门里说:“哥哥,我可是帮你问了啊!你可以安心地嫁了!”
莫说屋里的行墨如何,就是屋外听到这话的人,均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挡亲这习俗,就是要新郎的血亲替新郎质问新人一系列的问题。很多时候这些挡亲的人都会想办法将新人闹得脸红害臊的,但是今天这一问,不好意思的该是屋里的新郎了。
本以为还有接下来的刁难,可行炅却是促狭一笑,让到了一边。
众人连忙催促着拢月去敲门迎亲,拢月大窘,但也是迈着轻快地步伐上了楼,探手敲门,却紧张得忘了之前宇研教她的话,只好对着门发傻地说一句:“行墨,开开门,我来迎亲了。”
底下已是笑成了一团,但是那其中的喜气那么浓烈。
“你这孩子,怎的连迎亲的话都没记住……”古霖开了门,有些好笑地说了拢月一句。
“呵……”拢月傻笑,“对不起,爹爹,我记不住……”
一句“爹爹”,成功哄的古霖让出了屋内的景象。
行墨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红色暗花喜袍摇曳到地上,头上没有所谓的凤冠霞帔,只有一条绣满了鸳鸯的红色发带将头发束了半头,而在两鬓,有两条细细的发辫垂在两侧,发辫旁,是一抹同样红色的薄纱,将行墨姣好的面容挡住了一半,而那面纱后那双瞄了眼线的眸子,此时正望着门口的拢月,里面的缱绻,没酒却自醉人。
拢月